第七章（18 / 25）

打喷嚏，吓得忙把窗关上。正担心，她不要着凉，就没有清净。”鸿渐笑道：“也怕晕倒，不去。”便叫工友上去开窗子，把书带下来。工友为万无失起见，把辛楣桌上六七本中西文书全搬下来，居然没漏掉那两本话剧。翻开本，扉页上写：“给懿－－作者”，下面盖着图章。鸿渐道：“好亲热称呼！”随手翻开第二本扉页，大叫道：“辛楣，你看见这个没有？”辛楣道：“她不许当时看，现在也不要看，”说时，伸手拿过书，只见两行英文：tomypreciousdarling,fromtheauthor（原注：给亲爱宝贝，本书作者赠。）辛楣“咦”声，合上封面，看作者名字，问鸿渐道：“你知道这个人？”鸿渐道：“没听说过，可能还是位名作家呢。你是不是要找他决斗？”辛楣鼻子里出冷气，自言自语道：“可笑！可鄙！可恨！”鸿渐道：“你是跟说话，还是在骂范懿？她也真怪，为什把人家写这许多话书给你看？”辛楣美国乡谈又流出来：“youbaby!（原注：你这个无知小娃娃。）你真不懂她用意？”鸿渐道：“她用意太显然，反教人疑心她不会这样浅薄。”辛楣道：“不管她。这都是汪太太生出来事，‘解铃还须系铃人。’明天去找她。”鸿渐道：“不去。看你对汪太太有点儿迷，劝你少去。咱们这批人，关在这山谷里，生活枯燥，没有正常消遣，情感触即发，要避免刺激它。”辛楣脸红道：“你别胡说。这是你自己口供，也许你看中什人。”鸿渐也给他道中心病，吱唔道：“你去，你去，这两本戏是不是交汪太太转给范小姐呢？”辛楣道：“那倒不行。今天就还她，不好意思。她明天不会来，总希望去看她，当然不去。后天下午，差校工直接送还她。”鸿渐想今天日子不好，这是第二个人退回东西，壁拿张纸包好两本书，郑重交给辛楣：“牺牲纸张。这书上面有名人手迹，教校工当心，别遗失。”辛楣道：“名人！他们这些文人没有个不自以为有名，只怕个人名气太大，负担不起，还化好几个笔名来分。今天虽然没做什事，苦可受够，该自己慰劳下。同出去吃晚饭，好不好！”鸿渐道：“今天轮到跟同学同吃晚饭。不过，那没有关系，你现上馆子点好菜，敷衍碗，就赶来。”鸿渐自觉这学期上课，驾轻就熟，渐渐得法。学生对他印象也像好些。训导处分发给他训导四个学生，偶来聊天，给他许多启示。他发现自己毕业没几年，可是做先生就属于前辈，跟现在这些学生不再能心同理同。第，他没有他们兴致。第二，他自信比他们知趣。他只奇怪那些跟年轻人混同事们，不感到老辈隔膜。是否他们感到而不露出来？年龄是个自然历程里不能超越事实，就像饮食男女，像死亡。有时，这种年辈意识比阶级意识更鲜明。随你政见、学说或趣味如何相同，年辈老少总替你隐隐分界限，仿佛瓷器上裂纹，平时点没有什，旦受着震动，这条裂纹先扩大成裂缝。也许自己更老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