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不闹笑话。春假里他寂寞无聊,晚饭后上汪家闲谈,打门不开,正想回去。忽然门开,汪太太自己开,说:“这时候打门,想没有别人。”辛楣道:“怎你自己来开?”汪太太道:“两个用人,个回家去,个像只鸟,天黑就瞌睡,自己开还比叫醒她来开省力。”辛楣道:“天气很好,出来散步,走过你们府上,就来看看你--和汪先生。”汪太太笑道:“处厚打牌去,要十点钟才回来呢。倒也想散散步,咱们同走。你先到门口拉拉铃,把这小丫头叫醒,来叫她关门。外面不冷,不要添衣服罢?”辛楣在门外黑影里,听她分付丫头说:“也到王先生家去,回头跟老爷同回家。你别睡得太死!”在散步中,汪太太问辛楣家里情形,为什不结婚,有过情人没有--“定有,瞒不过。”辛楣把他和苏文纨事略讲下,但经不起汪太太鼓动和刺探,愈讲愈详细。两人谈得高兴,又走到汪家门口。汪太太笑道:“听话听糊涂,怎又走回来!也累,王家不去。赵先生谢谢你陪散步,尤其谢谢你告诉许多有趣事。”辛楣这时候有点不好意思,懊悔自己太无含蓄,和盘托出,便说:“你听得厌倦。这种恋爱故事,本人讲得津津有味,旁人只觉得平常可笑。有过经验。”汪太太道:“倒听得津津有味,不过,赵先生,想劝告你句话。”辛楣催她说,她不肯说,要打门进去,辛楣手拦住她,求她说。她踢开脚边小石子,说:“你记着,切忌对个女人说另外个女人好--”辛楣头脑像被打下发晕,只说出声“啊”!--“尤其当这样个脾气坏、嘴快人,称赞你那位小姐如何温柔,如何文静--”辛楣嚷:“汪太太,你别多心!全没有这个意思。老实告诉你罢,觉得你有地方跟她很像--”汪太太半推开他拦着手道:“胡说!胡说!谁都不会像--”忽然人声已近,两人忙分开。
汪处厚比不上高松年年轻腿快,赶得气喘,两人都言不发。将到汪家,高松年眼睛好,在半透明夜色里瞧见两个人扭作团,直奔上去。汪处厚也听到太太和男人说话声,眼前起阵红雾。辛楣正要转身,肩膀给人粗,bao地拉住,耳朵里听得汪太太惶急呼吸,回头看是高松年脸,露着牙齿,去自己脸不到寸。他又怕又羞,忙把肩膀耸开高松年手,高松年看清是赵辛楣,也放手,嘴里说:“岂有此理!不堪!”汪处厚扭住太太不放,带着喘,文绉绉地骂:“好!好!赵辛楣,你这混帐东西!无耻家伙!引诱有夫之妇。你别想赖,亲眼看见你--你抱--”汪先生气得说不下去。辛楣挺身要讲话,又忍住。汪太太听懂丈夫没说完话,使劲摆脱他手道:“有话到里面去讲,好不好?站着腿有点酸,”壁就伸手拉铃。她声音异常沉着,好把嗓子里震颤压下去。大家想不到她说这几句话,惊异得服服帖帖跟她进门,辛楣脚踏进门,又省悟过来,想溜走,高松年拦住他说:“不行!今天事要问个明白。”汪太太进客堂就挑最舒适椅子坐下,叫丫头为自己倒杯茶。三个男人都不坐下,汪先生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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