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旁人转问下也行。”鸿渐不听她话,她后来知道聘书并非无心遗漏,也就不勉强他。鸿渐开玩笑说:“下半年失业,咱们结不成婚。你嫁要挨饿。”她说:“本来也不要你养活。回家见爸爸,请他替你想个办法。”他主张索性不要回家,到重庆找赵辛楣——辛楣进国防委员会,来信颇为得意,比起出走时狼狈,像换个人。不料她大反对,说辛楣和他不过是同样地位人,求他荐事,太丢脸;又说三闾大学事,就是辛楣荐,“替各系打杂,教授都没爬到,连副教授也保不住,辛楣荐事好不好?”鸿渐局促道:“给你这说,地位更不堪。请你说话留点体面,好不好?”孙小姐说,无论如何,她要回去看她父亲母亲次,他也应该见见未来丈人丈母。鸿渐说,就在此地结婚罢,来省事,二来旅行方便些。孙小姐沉吟说:“这次订婚已经没得到爸爸妈妈同意,幸亏他们喜欢,点儿不为难。结婚总不能这样草率,要让他们作主。你别害怕,爸爸不凶,他会喜欢你。”鸿渐忽然想起件事,说:“咱们这次订婚,是你父亲那封信促成。很想看看,你什时候把它拣出来。”孙小姐愣愣眼睛里发问。鸿渐轻轻拧她鼻子道:“怎忘?就是那封讲起匿名信信。”孙小姐扭头抖开他手道:“讨厌!鼻子都给你拧红。那封信?那封信当时看,生气,就把它撕——唔,倒真应该保存它,现在咱们不怕谣言,”说完紧握着他手。
辛楣在重庆得到鸿渐订婚消息,就寄航空快信道贺。鸿渐把这信给孙小姐看,她看到最后半行:“弟在船上之言验矣,呵呵。又及,”就问他在船上讲什话。鸿渐现在新订婚,朋友自然疏层,把辛楣批评话告诉。她听得怒形于色,可是不发作,只说:“你们这些男人全不要脸,动不动就说女人看中你们,自己不照照镜子,真无耻!也许陆子潇逢人告诉怎样看中他呢!也算倒霉,辛楣定还有讲坏话,你说出来。”鸿渐忙扯淡完事。她反对托辛楣谋事,这可能是理由。鸿渐说这次回去,不走原路,干脆从桂林坐飞机到香港,省吃许多苦,托辛楣设法飞机票。孙小姐极赞成。辛楣回信道:他母亲七月底自天津去香港,他要迎接她到重庆,那时候他们凑巧可以在香港小叙。孙小姐看信,皱眉道:“不愿意看见他,他要开玩笑。你不许他开玩笑。”鸿渐笑道:“第次见面少不要开玩笑,以后就没有。现在你还怕他什?你升辈,他该叫你世嫂。”
鸿渐这次走,没有个同事替他饯行。既然校长不高兴他,大家也懒跟他联络。他不像能够飞黄腾达人——“孙柔嘉嫁给他,真是瞎眼睛,有后悔天”——请他吃饭未必像扔在尼罗河里面包,过些日子会加倍浮回原主。并且,请吃饭好比播种子:来客人里有几个是吃不还请,例如最高上司和低级小职员;有几个定还席,例如地位和收入相等同僚,这样,种顿饭可以收获几顿饭。鸿渐地位不高,又不属于任何系,平时无人结交他,他也只跟辛楣要好,在同事里没撒播饭种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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