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思嘉便挑剔而又嗲声嗲气地伸出手来将他领结拉正。他扑面而来呼吸让她嗅到股强烈混和薄荷香味波旁威士忌酒味。他身上还散发着咀嚼烟草和擦过油皮革以及马汗气味——这是股各种味道混杂,她经常把它同父亲联系起来,以致在别人身上闻到时也本能地喜欢。
“爸,不会,不是苏伦那种搬弄是非人,"她请他放心,面略略向后退下,带着嬷嬷神气端详他服饰。
杰拉尔德身高只有五英尺多,是个矮个儿,但腰身很壮,脖子很粗,坐着时那模样叫陌生人看还以为他是个比较高大人。他那十分笨重躯干由经常裹在头等皮靴里短粗双腿支撑着,而且经常大大分开站着,像个摇摇摆摆孩子。凡是自己以为不起矮人,那模样大都是有点可笑;可是只矮脚公鸡在场地上却备受尊敬,杰拉尔德也就是这样。谁也没有胆量把杰拉尔德当作可笑矮个儿待。
他60岁,头波浪式鬈发已经白如银丝,但是他那精明脸上还没有丝皱纹,两只蓝眼睛也焕发着青年人无忧无虑神采,这说明他从来不为什抽象问题伤脑筋,只想些简单实际事,如打扑克时要抓几张牌,等等。他那张纯粹爱尔兰型脸,同他已离别多年故乡那些脸模样,是圆圆、深色、短鼻子,宽嘴巴,满脸好战神情。
虽然杰拉尔德·奥哈拉外表粗,bao,但心地却十分善良。他不忍心看到奴隶们受惩罚时可怜相,即使是应该也罢;也不喜欢听到猫叫或小孩蹄哭。不过他很害怕别人发现他这个弱点。他还不知道人家遇到他不过五分钟就明白他是好心肠人。可是如果他觉察到这点,他虚荣心就要大受伤害,因为他喜欢设想,只要自己大喊大叫地发号施令,谁都会战战兢兢地服从呢。他从来不曾想到过,在这个农场里人人都服从只有个声音,那就是太太爱伦柔和声音。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秘密,因为自爱伦以下直到最粗笨大田劳工,都在暗中串通起,让他始终相信自己话便是圣旨。
思嘉比谁都更不在乎他嬷嬷和吼叫。她是他头生孩子,而且杰拉尔德也清楚,在三个儿子相继向进家庭墓地之后,他不会再有儿子,因此他已逐渐养成习惯,以男人对男人态度来对待她,而这是她最乐意接受。她比几个妹妹更像父亲,因为卡琳生来体格纤弱,多愁善感,而苏伦又自命不凡,总觉得自己文雅,有贵妇人派头。
另个,还有个相互制约协议把思嘉和父亲彼此联系在起。要是杰拉尔德看见女儿爬篱笆而不愿走道到大门口去,他便当面责备她,但事后并不向爱伦或嬷嬷提出。而思嘉要是发现他在向太太郑重保证之后还照样骑着马跳篱笆,或者从县里人闲谈中听说他打扑克时输多少钱,她也不在吃晚饭时像苏伦那样直统统地说起这件事。思嘉和她父亲认真地彼此交代过:谁要是把这种搬到母亲耳边,那只会使她伤心,而无论如何他们也是犯不着这样做。
如今在擦黑微光中思嘉望着父亲,也不知为什她觉得到他面前心里就舒服。他身上有种生气勃勃粗俗味儿吸引着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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