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是温热,她盯着碎银子半天,又是阵心惊胆颤,生怕这又是个什陷阱,
陆持淡淡看她眼,接着起身,挑开帘子,率先走下去。
那点子不舒坦郁结在心上,沈棠只纠结小会,跟着人起下车。
长直街道笔直地通向远方,高处用竹竿挑着挂起盏盏造型各异灯笼,华贵如八棱八角琉璃面彩灯,可爱如之竹制兔子灯笼,皆是中间火光点,却不刺眼,映得街道有种朦胧明亮而后,果真就像是条灯河。
街道宽阔,仍旧拥挤,沈棠自幼生长在金陵,虽是繁华却远远比不得盛京。头遭切身瞧见这些人烟气,觉得什都新鲜,忌惮着陆持,只敢跟在后面,小心且仔细地看着。
街角有小摊贩在卖酒酿元宵,里面掺和桂花,混着米酒,老远地就能够闻到香味。卖元宵是个老妪,头发已经是灰白,穿着身绛蓝色花纹棉袄,收拾地整齐,清清爽爽让人好感顿生。不少孩子拿开口竹筒围在她身边,嘴甜地哄着,要几勺子汤水。粘稠汁水挂在竹子边缘,顺着碧色竹壁下流,又急急地被舔舐干净。
喉咙上传来剧痛,想要出声,可张口胃里就是阵翻涌,勉强发出几个模糊音节。有那瞬间沈棠心中升腾起害怕来,他是真想要自己命。
陆持略略清醒些,女孩脖颈太过于纤细,仿佛再用点力道,就能够彻底结束条美好生命。暗夜中那些被压制邪恶再次蔓延,心底直有个声音在诱惑着,“再用点力气吧,再要点点就好。”
他陷入个走不出魔咒里,如同被鬼迷心窍,加重力道。
隔着层纱窗,车外是灯火涌动、人潮来往盛景。稚童嬉笑声,贩夫走卒吆喝声,男女交谈切切声混杂在起,喧嚣而张扬热闹着。
微弱灯火从外面透进来,小姑娘脸已经涨得通红,双湿亮眸子里含着水光,唇瓣微张翕动,声音渐渐淡下去。
稚童眯着眼睛,脸上都是雀跃,这天地烦心种种,皆不如这碗冒着热气糖水来真切。
沈棠生出几分羡慕,连连看几眼,也不知前面人停下,直直地撞上去。抿唇问,“怎?”
“想要?”陆持略微抬头,看着老妪方向,示意。
她被这突然句话给吓着,脖子上伤口还是痛,万万不敢去猜陆持是不是突然发善心。摇摇头,小声地咕哝着,“没有。”
许是声音太小,陆持听差,在她手心放小个裸银,“等你半刻钟。”
陆持瞧得清楚,她是在叫自己名字。
眉角及不可见地跳动下,半晌松开手,懒懒散散地往身后软枕上靠,散漫地说:“睡多少时辰?”
沈棠佝偻着身子,用帕子掩着嘴,猛烈地咳嗽着。可喉咙依旧发痒,有股血腥味子。在死亡线上走遭遇,她觉得陆持就是个喜怒无常怪物,说不定什时候就露出自己獠牙,断她性命。
“不知道,到之后就直在等着你醒过来。”谁知道人是醒,却想要她命。
她语气有些不好,嗓子受伤,声音又干又涩,像是用砂纸摩擦着树皮。心里是存气,眼眶发红,纤长睫毛粘在起,看着更是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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