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陈嬷嬷对上那双波澜不惊眸子,脖子就像被人扼住,无法呼吸。
老夫人正在看账簿,她既然答应福亲王将东西给出去,自然不会抵赖掉。看见陆持过来,她将手中毛笔放下,少见得冷脸,“你还知道回来看看,以为你被外头那些人迷眼,都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
“姓陆,不姓齐。”陆持也没有行礼,直接走上前拿起边砚石,替她磨墨。
老夫人姓齐,此话可以称得上是大逆不道。老夫人原本还有几分歉疚,听此话后,便只剩下愤怒,“你这话是何意思?是在怪责怪吗?发生这大事情,你半声也不知会,就将孩子送过去!”
“您不是不喜欢倾喜和元洲吗,省得将他们留在府上,您看着还心烦。”
“不知道,或许还是这样,又或许不是,谁能知道呢,毕竟时间不会给任何人再来次机会。”沈棠回望着他。
她明明整个身体都站在男人阴影里,双眼睛却亮得出奇,“陆持,们都向前面多看些,过去无论发生什,都已经过过去。”
“知道,可是走不出来。”陆持阔步向前,显然是不想再将这个问题继续下去,“近日都有些忙,未必能得空过来,两个孩子你就费心照顾些。”
沈棠应下来,陆持出去之后,也没有去城南被划分成疫疾区梁平,反而是抽空去趟伯恩王府,直接进老夫人德春院。
陈嬷嬷见他阴沉着张脸,有些被吓着:“世子爷,这个时候你怎过来?”
“你眼里可还有没有这个祖母!”
老夫人将桌面拍,有点点墨汁溅到陆持手上,如玉般手上多几个墨点,他却浑然不在意,掏出帕子来,仔细地擦着,将那块皮肤擦得通红时,才将墨点擦干净,而后拿着砚石,继续磨墨。
“有,不然母妃死怎半分都没提过。”陆持像是没看见老夫人如遭雷劈般神情,眼底没有丝情绪起伏,如同在说旁人事情,“当年母妃死,是伯恩王亲自下药,可他那点子手段,怎瞒得过魏国公府那些过来调查眼线。您亲自替伯恩王抹平所有痕迹,甚至默认郝氏对下手,若不是外祖母出面护命,同伯恩王府决裂,您怕是为掩盖事情,也要将送去母妃那里。”
屋子里气氛瞬间冷下来,明明是八九月天气,冷意却往人骨子里钻。
老夫人在早先震惊
“祖母呢,有些话想要同她说。”陆持说句话,立即有丫鬟上前,将他解下披风接过去,放在旁挂着。
“老夫人才用饭,现在在歇着呢。”陈嬷嬷回话,见他抬脚就要往里间走,连忙拦着他,絮絮叨叨地念着:“前两天太医刚过来瞧,说老夫人病又重些,现下要仔细静养着。世子爷您有什话,也注意说着,她这大年纪人,也受不得多少刺激。”
“陈嬷嬷,你到王府有多少年?”陆持突然停下脚步,漆黑瞳孔郁郁沉沉,仿佛汪深潭,稍不留神就将人卷入到池底。
陈嬷嬷心头凛,恭声回着话,“四十余年。”
“是老人,也该知道什话是该说。进去同祖母说些话,不要让别人进来打扰。最近天气凉,你也该注意些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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