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逃离痛苦现实手段罢。至今在无名乡村中学当老师,已经足以逃离现实。母亲如此渴望当老师,却在刚上大学那年春天便离开人世。
那天晚上,失眠。想起自己离开小山村,回忆起早晨坐大巴离开小镇公路时熟悉风景——生锈铁皮屋顶磨坊建筑、石灰脱落破旧办事处、木材加工厂院子里堆积红色锯末堆——被萧瑟飞散雨夹雪淹没逐渐冻住样子。待在那里时候,曾感觉首尔不现实,如今那里则变成渺茫远方与回不去非现实。依然被封锁在过去痛苦现实中。想起几个月以来不知身在何处、至今杳无音信妹妹。使难以入睡最后个原因,是对母亲回忆。母亲被肠胃病折磨十几年。每次复发,她就会扯着衣襟,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然而,母亲从未去过医院,从来没有好好吃过服药,每天数次忍受着剧烈疼痛。母亲只服用过小苏打。那烈性小苏打不知道产生什化学反应,可以暂时缓解胃溃疡疼痛,起到临时镇痛作用。疼痛发作时,母亲便打开铁罐盖子,往嘴里送勺小苏打。母亲紧闭双眼吞下味道苦涩小苏打时皱起脸与打开小苏打硬邦邦铁盖时声音,至今记忆犹新。
母亲离开人世,也是因为肠胃病。在医院,医生看着X光照片,表示已经错过治疗期。本来只是胃溃疡,拖延太久发展成胃癌,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母亲在床上躺两个月之后离世。母亲与恐怖痛苦决死战最后两个月,父亲却每天醉酒。他像是个根本没打算正常起来人,哪怕只是瞬间。烂醉如泥父亲在狭窄房间角倒头大睡。闻着父亲身上散发酒气,听着母亲不断加快呻吟,彻夜咬紧牙关,几千次告诉自己,绝对不会原谅父亲。
门开,狱警和个犯人起走进来。差点没认出来那就是父亲。他穿着略微松垮不合身蓝色囚服,戴着手铐两只手并在身前,这个憔悴老人就是父亲,简直令人难以置信。32号,是父亲左胸口犯人编号。他几乎是被狱警强推到桌前,这才看到,吓激灵,僵住面庞抽搐半天。“你,你怎来?”检察官指示狱警为父亲解开手铐。手铐解开之后,父亲坐在椅子上。
“身体还好吗?”
勉强问句。
“嗯……还好。”
父亲简短地答道。不知道如何将对话进行下去。父亲两颊深陷,未经打理花白胡须让整张脸看起来更加憔悴而衰老。然而,更令人吃惊是父亲态度。父亲显得沉着而且理直气壮,与那身丑陋囚服很不相称。父亲以前总是弯着腰,驼着背,现在却像是故意似挺胸抬头,坐得笔直。莫名地感觉到父亲这种不同以往姿态十分可怜,像极拙劣表演。
“金学圭先生,儿子很担心你。你年纪大,现在也该为孩子考虑下。怎能这样让孩子们担心呢?”
检察官打破沉默。他嗓音柔和,像是责怪小孩子般,语气中却也丝毫没有隐藏平常处理嫌犯时威慑感。检察官说句“请狱警当作没看见吧”,然后递给父亲支烟。他向狱警寻求通融,方面是为尊重他们规则与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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