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看起来四十来岁。张粗糙、饱经风霜脸布满沟壑般纵横皱纹不像岁月留下痕迹倒像是苦难伤痕肆意划出。
“你叫啥”男人上下打量番后问道。
他目光仿佛黏在脸上语气粗鲁带着醉意使有些不知所措。
“问你叫啥呢”
“叫正宇。您到底是谁”
“怎有什事情吗”这时才察觉到母亲态度有些异样追问道。
其实从进门母亲就是副失魂落魄样子。
她不安地望向父亲房间“你进去看看吧。”
“到底怎有人来又是讨债”
“嗯……好像不是讨债……”
天色阴沉快要下雪。残冬晚风十分潮湿天空低沉得好像轻轻捅就会倾泻而下。快下场雪吧。下公交车望着回家斜坡路心里这样想着。
眼就能望尽山上风景大大小小房屋肩并肩挤在起既像抓紧岩石执意不肯离开小螃蟹又像是为躲避,bao风雨而系泊在起艘艘小型机动船还会让人联想到无数只被撕碎失事船只。
近来每每站在大路旁望着这样光景总感觉到伫立于巨大高墙之下迷茫和想要赶快逃离冲动。退伍已经两月有余,而却还是无所事事。债主依旧三天两头找上门离房东赶们走日子只剩十来天父亲仍然躺在房间角落里没有任何好转或是恶化征兆开学注册时间已经迫在眉睫却连复学念头都不敢有。这些天像小孩子样期盼着场大雪掩埋掉眼前切然后重新开始。在这种等待下雪茫然中打发着日子。
沿着斜坡渐渐走近家房子时心忽然怦怦地跳起来。这是因为种不祥预感好像拐入家小巷口电线杆上已经挂出写有粗字“谨吊”纸灯笼在墙外也能听到号啕痛哭声。然而走进大门时却发现母亲正独自蹲在自来水龙头边洗衣服,家里笼罩着片不祥死寂。
“您在干吗呢”
“是
母亲声音竟然在颤抖以前从未见她如此。讨债人三天两头结伙跑来家撒几个小时泼才肯走。开始母亲要哀求要提高嗓门争吵可是后来母亲似乎习以为常好像要让他们泄愤再走任人拉扯推操。
“不是讨债能是谁”
“就是说啊。”母亲嘟嚷着望向父亲杳无人声房间。
打开房门走进去股刺鼻酒味扑面而来。天色已晚房里却没有开灯个男人蜷缩在黑暗里。摸索着打开灯日光灯闪几下才亮借着昏暗灯光看清对方模样时心里升起股寒意。男人黝黑脸庞在酒精刺激下红得发黑他好像直保持着同个姿势动不动地盯着横躺在房间角熟睡父亲。
“您有什事吗”
沉浸在思索中母亲被吓跳。她正用冻得通红双手帮父亲洗内衣父亲内裤像小孩子尿布样沾满排泄物。
“你爸两天没说要上厕所还觉得奇怪呢这不直接拉到裤子上。学校事打听吗”
母亲还天真地以为可以复学。如同旧疾复发样心底涌起股烦躁。
“胶皮手套打算留到什时候戴啊”…
母亲头顶像是落霜样花白。看着母亲迅速衰老脸庞和她日复日照顾、伺候父亲大小便样子心里不觉得可怜反倒感到无比烦躁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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