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张大哥觉得受几个月难,居然能没死,自己必是超群出众:“二兄弟呢?”
“上次不是找您来吗,您不是——正——没见吗?”二妹妹试着步说,“他出来是出来,可是不能再行医,巡警倒没大管哪,病人不来,干脆不来。您说叫他改行吧,他又手不
儿而无论如何也看不见钉星杏仁粉花盒子,都是理想礼品。讨论完礼物,大家开始猜测张大哥能否官复原职。意见极不致。张大哥,有说,到处有人,不必定吃财政所。可是,另位提出驳议,不回到财政所来,为什请财政所人们吃饭?那是因为小赵是首座,不能不请旧同事作陪,第三位自觉道出惊人消息。假如,假如他回来,是回原缺呢,还是怎样?讨论热烈至此稍微低减。人人心中有句:“可别硬把顶呀!”不能,不能再回财政所,也许到公安局去,张大哥交往是宽。这样决定,大家都心中平静些。
老李听着他们咕唧,好象听着个臭水坑冒泡,心中觉得恶心。
孙先生过来问:“老李儿呀,给张大哥送点什礼物儿呢?想不起,压根儿!”
“不送!”老李回答。
“呕!”孙先生似乎把官话完全忘,句话没再说,走出去。
老李心中痛快些。
五
儿子到家。张大哥死而复活,世界还是个最甜蜜世界,人种还是万物之灵,因为会请客。请客,定要请客。小赵是最值得感激人,虽然不能把秀真给他,可是只就天真事说,他是天下最好人。请小赵自然得请同事们作陪。他们都没来看过他趟,可是不便记恨他们,人缘总要维持;况且,也难怪他们,设若他们家中有**党,张大哥自己也要躲得远远,是不是?无论怎说吧,儿子是回来,不许再和任何人为难作对:儿子是切,四万万同胞齐没儿子,中国马上就会亡。
几个月愁苦使张大哥变样,头发白许多,脸上灰黄,连背也躬些。可是见儿子,心力复原,张大哥还是张大哥,身体上小变动没关系;人总是要老,只怕老年没儿子;很想就此机会留下胡子。灰黄脸上起红色,背躬着,可是走得更快,更有派儿,赶紧找出官纱大衫,福建漆扇子,上街去定菜。还得把二妹妹找来帮忙:前者得罪她,没关系,给她点好饭吃,交情立刻会恢复。天气多晴,云多蓝!作买卖多和气!北平又是张大哥宝贝。定菜,买挑子鲜花,给儿子加细挑几个蜜桃,女儿也回来,也得给她买些好吃,鲜藕和鲜核桃吧,女儿爱吃零碎儿。没有儿子,女儿好象不存在;有儿子,儿女是应该平等待遇。回到家中,官纱大衫已湿大块,天气热得可以;老没出去,腿也觉得累得慌,可是心中有劲,象故宫里大楠木柱子,油漆就是剥落些,到底内里不会长虫。叫理发,父子全修容理发,女儿也得烫头。花吧,有能力再挣去:挣钱为谁,假如没有儿子?剪下头发有不少白,没关系;作大官多半是白胡子老头。天真将来结婚,有子女,难道作祖父不该是个慈眉善目白发翁?
二妹妹来,欢迎。“大哥您这场——可够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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