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那些小贩儿久而久之摸熟此道,就把背着馍篓子、挑着糖担子停在白家门外槐树下,高声叫着或者使劲摇着手里铃鼓儿,直到把白赵氏唤出来买才挑起担儿挪个地摊。
白嘉轩把人财两旺这种局面完全归结于迁坟。但他现在又不无遗憾。迁坟那阵儿是他最困难时候,只是箍砌安置棺柩暗庭和墓室,明庭却没能用青砖砌。现在又不好再翻修,灵骨不能移动万冲撞惊扰风水灵气,结果可能适得其反。他还是下决心采取补救措施,把坟堆周围整个儿用砖砌起来,再在墓堆上加修座象征性房屋,这不但可以使坟墓遮风避雨,也可以使白鹿精灵安驻,避免割草挖柴人到坟头滋扰。前几年植栽柏树已很旺盛,后来,又移栽几棵枳树,于是这墓地就成为座最像样坟茔。
白嘉轩随之陷入桩纠纷里。在给父亲修造坟墓时,位前来帮忙搬砖和泥鹿姓小伙,同他吐露出想卖半亩水地意向,说他父亲在土壕里掷骰子输光家当就没有再进家门,如今死活都不知。白嘉轩爽快地说:“你去寻个中人就行。你想要多少给你多少,要粮食可以,要棉花也可以。你朝中人开个口连回放都不讲。”这个鹿姓小伙儿自然找到冷先生做中人。冷先生向白嘉轩传递卖主开口要价,他听后当即说:“再加三斗。”这种罕见豁达被当作慈心善举在村民中受到赞颂。白鹿村小姓李家个寡妇也找到冷先生中医堂,求他做中人卖掉六分水地给白家,白嘉轩更慷慨地说:“孤儿寡母,甭说卖地,就是周济给三斗五斗也是应该。加上五斗!”
在契约上签名画押后第二天早晨,白嘉轩来到新买寡妇家六分水地里察看,老远瞅见那地里正有人吆着高骡子大马双套牲畜在地里飞梭似耕作,此值初夏,日头刚冒出原顶,田野片柔媚。骡马高扬着脖颈,吆犁人扶着犁把儿疲于奔命。地头站着个穿黑袍人,高个儿,手叉着腰,那是鹿子霖。白嘉轩不由心头沉就加快脚步赶到地头。鹿子霖佯装不闻不见,双手背杪在后腰里,攥着从头托到臀部又黑又精大辫子,傲然啾视着拽犁奔驰骡马。白嘉轩看就火:“子霖,你怎在地里插铧跑马?”鹿子霖佯装惊讶地说:“这是地呀!”白嘉轩说:“这得凭契约说话,不是谁说是谁就是谁!”鹿子霖说:“不管契约。是李家寡妇寻到屋里要把地卖给。”白嘉轩说:“那是白说。昨日黑间李家寡妇已经签字画押。”鹿子霖拖长声调说:“谁管你们黑间做下什事!李家寡妇借过五斗麦子八块银元,讲定用这块地作抵押,逾期不还,当然就要套犁圈地!”长工刘谋儿正吆着骡马赶到地头,鹿子霖从长工手里夺过鞭子接过犁把儿,勒回牲畜示威似翻耕起来。白嘉轩跃上前抓住骡马缰绳。两个年龄相仿男人随之就厮打在起。长工刘谋儿是外村人不敢插手,只顾去逮惊跑牲畜。骡马拖着犁杖,在已经摆穗扬花麦田里磕磕绊绊地奔跑着。两个男人从李家寡妇地里扭打到地头干涸水渠,同时跌倒在渠道草窝里,然后爬起来继续厮打,又扯拽到刚刚翻过土地里。这时候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