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先生说:“到中条山去十七师。”
“先生──鹿兆鹏缓缓站起来说,“十七师早已撤离中条山回潼关……”
“谁说?”朱先生惊诧地问:“撤回潼关干什?撤到哪里去?”
“撤到渭北去。”鹿兆鹏也嘲笑说,“按先生话说嘛,就是窝里咬!们叫做打内战。蒋某人亲自下令撤回十七师攻打陕北红军……”
“你……说可是真?”朱先生怀疑,“兆海尸首刚刚从中条山搬回来……”
报到。朱先生对每个能够践约前来集中同仁都是深躬长揖相迎,愈加珍重他们品格。朱先生特意让朱白氏备置下八碗菜肴为大家壮行,今日自己也开酒戒,举起杯来说:“这杯酒叫做‘不回头’。”先生们酒兴泛涨,诗兴大发,争先恐后吟诗词抒发豪情。朱先生离席进入寝室,把妻子朱白氏牵着手臂扶坐到席上,然后斟满杯酒,自己也端起酒盅:“咱们结发以来还没喝过酒。你跟辈子缝联补诀烧锅燎灶辈子。是雷声大雨点小,屁事未成,空受你服侍。生不说悄悄话,今日把谢恩话当着同仁们说出来,你要是不嫌弃,下辈子还寻你……”朱白氏温厚脸颊上泛起缕羞悦地云霓,眼里涌出泪花:“下辈子要脱生个先生。”朱先生笑说:“那就脱生个女人服侍你。”先生们哄笑着,争先给朱白氏敬酒。朱白氏竟然毫不推辞,也不扭捏,连着喝下八盅酒,脸上泛着红晕,反过手给众位先生斟上酒,沉静地举起酒盅说:“你们八个打死个倭寇都划得来!”
先生回到寝室,带头酒后轻松感说:“你刚才那句祝辞说得真好!”朱白氏还未答话,门帘忽然挑起,鹿兆鹏站在门口。朱先生和朱白氏都惊愣下:“你……兆鹏?”鹿兆鹏坐下来,直言不讳:“先生,来给你说……”朱先生很敏感:“你啥也甭说。下半夜就走,你说啥事也顾不,帮不上。”鹿兆鹏却扬起脸:“给吃俩馍,饿。”朱白氏取来馍和菜,又端着壶酒:“你运气好兆鹏,正赶上喝盅。”鹿兆鹏三五口吃下个软馍,对朱先生说:“朱先生你们甭去!”
“你只管吃馍吧!”朱先生说。
“先生!这不是劝你,是们党派来劝你,出于对先生敬重和爱护。”
“还是。只做想做事,不沾这党那党。你们也甭干预。”
“兆海……不是日本人
鹿兆鹏听出朱先生口气很硬,继续吃馍吃菜喝酒,以缓慢口吻说:“先生,你宣言委实是振天动地。可也是件令人悲戚事。蒋委员长有几百万武装精良军打日本打内战,倒叫八个老先生……”
“倭寇杀到窝口,还在窝里咬!”朱先生嘲笑说,“是中国人,到窝子外头去咬,谁能咬死倭寇谁才……”
“先生你得看出谁咬谁?”鹿兆海辩解说,“他咬得们出不窝儿,他要把们全咬死在窝里,根本就是……”
“甭说兆鹏。看出谁咬谁也不顶啥!”朱先生说,“咬吧咬去!碰死到倭寇炮筒子上头,也叫倭寇看看还有要咬他们中国人!”
鹿兆鹏抿下嘴停止争论,扬起头时转换放题:“先生,你们到哪儿去打日本?总得投到队伍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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