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凤说:“甭忘你是丈夫,要是当你先生就没有丈夫,你在外边拜师去。”
黑娃怀着虔诚之心走进白鹿书院,看守门户张秀才拒绝他进入:“不管谁不论啥事,朱先生律谢客。”黑娃说:“你去传话,就说土匪头子鹿黑娃求见先生。”
朱先生正在庭院树荫下闭目养神。他送走编篡县志几位同仁,不仅身俸无法支付,连三顿饭也管不起.朱先生最后次找到县府申述县志编纂工程重要,管钱主任摸摸硕大光头,就呵呵笑起来:“好朱先生哩!剿共重要不重要?岳书记手谕拨款给保安团买大炮
娃心情变得更加糟糕,他觉得自己十分别扭,十分空虚,十分畏怯,十分卑劣,而对面椅子上坐着不过是个柔弱女子,两只红烛跃动火焰在新娘脸上闪烁;他想不起已往任何件壮举能使自己心头树起自信与骄傲,而潮水般波波漫过尽是污血与浊水,与小娥见不得人偷情以及在山寨与黑白牡丹龌龊勾当,完全使他陷入自责,懊悔境地。她端坐在方桌那边,墨绿色褶裙散拖在地上,罩住并拢着膝盖和腿脚;两只平平肩头透出棱角;红色缎面夹袄隐约透出两个紧绸成团Rx房轮廓;乌黑头发绾成个硕大发髻,上面插着枚绿色翡翠骨朵;单薄眼皮下是双沉静黑眼珠;挺直而秀气鼻梁;薄厚适度嘴唇更显示出自信沉稳。黑娃久久地坐着抽烟,看到炕头并摆着双鸳鸯枕头,更加卑怯到无力自持地步。
红烛相继燃尽。蜡捻残余火星延续短暂会儿也灭绝。屋子里片漆黑。黑娃在黑暗里感到稍许自如舒展,鼓起勇气说:“娘子,你知道不知道以前不是人,是个……”方桌对面新娘子以急促而冷静声音截信他话:“只说从今往后,不说今日以前。”黑娃听浑身颤抖,呜地哭声,随之感觉有只手抚在肩头,又有只手帕在他脸上眼上轻轻抚擦。黑娃猛然抱住她身子,偎在她胸前咆咽说:“你不下眼瞧,就有贴心人。”新娘子却笑着说:“你把抱到炕上去……”
完全是和平定静温馨,令人摇魂动魄,却不致于疯狂。黑娃不知不觉地觉得温柔斯文谨慎起来,象个粗莽大掬着只丝线荷包,爱不释手又折揉皱。新娘倒比他坦然,似乎没有太多忸怩,也没有疯张痴迷或者迫不及待,她接受他谨慎抚爱,也很有分寸地还报他以抚爱。她温柔庄重刚柔相济恰到好处,使他在领受全部美好同时也感到可靠和安全。
第二天早晨,黑娃起来时已不见新娘,走到厨房门口,看见她手拉着风箱,边在膝头上摊开着书本。黑娃洗脸毕时,她先给他递上杯酽茶,接着端给他碗鸡蛋。黑娃喝口茶又捉起筷子,挟住个鸡蛋随即又沉入碗中,扬起头说:“从今日开始念书。”
玉凤说:“你想念就念。”
黑娃问:“晚不晚?现在才想起念书怕是迟?”
玉凤说:“圣人说‘朝闻道夕死可矣。’念书没有晚不晚迟不迟事。”
黑娃说:“那就拜你为师咧!”
玉凤摇摇头:“你要是真想念书,应该正经拜师。不能够做这样事。”
黑娃问:“为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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