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那鱼闹腾起来,尽管死到临头,它仍从水中高高跳起,把它那惊人长度和宽度,它力量和美,全都,bao露无遗。它仿佛悬在空中,就在小船中老人头顶上空。然后,它砰声掉在水里,浪花溅老人身,溅船。
老人感到头晕,恶心,看不大清楚东西。然而他放松鱼叉上绳子,让它从他划破皮双手之间慢慢地溜出去,等他眼睛好使,他看见那鱼仰天躺着,银色肚皮朝上。鱼叉柄从鱼肩部斜截出来,海水被它心脏里流出鲜血染红。起先,这摊血黑qq,如同这英里多深蓝色海水中块礁石。然后它象云彩般扩散开来。那鱼是银色,动不动地随着波浪浮动着。
老人用他偶尔着得清眼睛仔细望着。接着他把鱼叉上绳子在船头系缆柱上绕两圈,然后把脑袋搁在双手上。
“让头脑保持清醒吧,”他靠在船头木板上说。“是个疲乏老头儿。可是杀死这条鱼,它是兄弟,现在得去干辛苦活儿。”
现在得准备好套索和绳子,把它绑在船边,他想。即使这里有两个人,把船装满水来把它拉上船,然后把水舀掉,这条小船也绝对容不下它。得做好切准备,然后把拖过来,好好绑住,竖起桅杆,张起帆驶回去。
在乎谁害死谁。
你现在头脑糊涂起来啦,他想。你必须保持头脑清醒。保持头脑清醒,要象个男子汉,懂得怎样忍受痛苦。或者象条鱼那样,他想。
“清醒过来吧,头,”他用自己也简直听不见声音说。“清醒过来吧。”
鱼又兜两圈,还是老样子。
弄不懂,老人想。每回他都觉得自己快要垮。弄不懂。但还要试下。
他动手把鱼拖到船边,这样可以用根绳子穿进它鳃,从嘴里拉出来,把它脑袋紧绑在船头边。想看看它,他想,碰碰它,摸摸它。它是财产,他想。然而想摸摸它倒不是为这个。以为刚才已经碰到它心脏,他想。那是在第二次握着鱼叉柄扎进去时候。现在得把它拖过来,牢牢绑住,用根套索拴住它尾巴,另
他又试下,等他把鱼拉得转过来时,他感到自己要垮。那鱼竖直身子,又慢慢地游开去,大尾巴在海面上摇摆着。
还要试下,老人对自己许愿,尽管他双手这时已经软弱无力,眼睛也不好使,只看得见间歇起。
他又试下,又是同样情形。原来如此,他想,还没动手就感到要垮下来,还要再试下。
他忍住切痛楚,拿出剩余力气和丧失已久自傲,用来对付这鱼痛苦挣扎,于是它游到他身边,在他身边斯文地游着,它嘴几乎碰着小船船壳板,它开始在船边游过去,身子又长,又高,又宽,银色底上有着紫色条纹,在水里看来长得无穷无尽。
老人放下钓索,脚踩住,把鱼叉举得尽可能地高,使出全身力气,加上他刚才鼓起力气,把它朝下直扎进鱼身边,就在大胸鳍后面点儿地方,这胸鳍高高地竖立着,高齐老人胸膛。他感到那铁叉扎进去,就把身子倚在上面,把它扎得更深点,再用全身重量把它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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