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尼顺着他们目光看,瞧见三个人影。为首是个宽肩膀矮个子,衣着华贵,小胡子油腻腻。他身后左右两侧各跟着个高个子,隔两步距离,不过衣着普通,应该是下人,要就是打手。这三个人巴尼都没见过,但他眼就看出来:都是恶棍。
卡洛斯小心地打招呼,语气不卑不亢:“桑乔·桑切斯,您早。”
“卡洛斯,朋友。”桑乔应道。
在巴尼看来,他们可不像朋友。
贝琪奶奶起身招呼:“桑切斯老爷,请坐吧。”说是客套话,语气却不热络。“替您备些早饭吧。”
“英格兰有奴隶吗?”
“不算有。”
埃布里马迟疑着问:“这话怎说,‘不算有’?”
巴尼略沉吟。“故乡王桥有位葡萄牙来珠宝商人,叫罗德里戈。他买进上好布料、花边和丝料,钉上珠子,做成头饰、围巾、面纱等小玩意儿。女人抢着买他货,不少富家太太从英格兰西边大老远地赶过来。”
“他有个奴隶?”
就在屋外吃。早饭吃是洋葱炒蛋、小麦面包,配壶淡酒。几个男子身强力壮,还要干天重体力活,饭量都不小。
埃布里马和他们同吃。换在大户人家,奴隶是决不能和主人同桌,不过卡洛斯是干力气活工匠,埃布里马每天同他并肩挥汗劳作。埃布里马从来恭恭敬敬,毕竟尊卑有别。
巴尼听埃布里马对新炼炉出妙点子,很是敬佩,吃饭时候就问他:“你对冶金很在行啊,是跟卡洛斯父亲学?”
“父亲是个铁匠。”埃布里马答道。
“啊!”卡洛斯也大感诧异,“不知怎就没想过非洲人也打铁。”
“不必,多谢,克鲁兹太太,”桑乔说,“来杯酒就可以。”
“他五年前到王桥落脚时候,身边带个马夫,是个叫艾哈迈德摩洛哥人。艾哈迈德对付牲畜很有套,传十、十传百,镇里谁家马病,常出钱请他去看。后来罗德里戈听说,叫艾哈迈德把钱如数交出来,对方不肯,罗德里戈就去值季法庭告他,说艾哈迈德是他奴隶,钱该归主人,可法官蒂尔伯里判道:‘艾哈迈德没有违反英格兰律法。’罗德里戈输官司,钱还归艾哈迈德。现如今艾哈迈德有自己房产,兽医生意蒸蒸日上。”
“也就是说,英国人可以养奴隶,但要是奴隶离开主人,主人没法抓他回去?”
“点不错。”
看得出,埃布里马动起心思。或许他梦想着去到英格兰,重归自由。
这时谈话被打断。卡洛斯和埃布里马突然紧张起来,齐瞧着拱券入口。
“不然们打仗剑是哪儿来?”
“也是,那……你后来怎成奴隶?”
“因为和邻邦打仗,被俘虏。在们那儿,俘虏般都会充作奴隶,给打赢方干农活。主人死,他寡妇把卖给阿拉伯奴隶贩子……后来,赶很长程路,就到塞维利亚。”
巴尼之前没打听过埃布里马身世,有很多问题想问。埃布里马想不想家?抑或更愿意待在塞维利亚?他约莫四十岁年纪:沦为奴隶时有多大?可想念亲人?这时,却听埃布里马问:“威拉德先生,恕斗胆有个疑问。”
“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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