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斯也瞧出来,于是语气和善些。“不过承蒙您看顾,多谢好意,桑乔街坊。”礼数尽,听着却不诚恳。
桑乔揭下面具。“卡洛斯,你会后悔。”
卡洛斯语气轻蔑。“桑乔,你何出此言?倒像是威胁。”
桑乔不置可否。“要是生意遭殃,你准要追悔莫及,不如拿钱。”
“愿意冒这个险。得干活,国王军需官等着用铁呢。”
巴尼第次开口。他问桑乔:“何不给另个儿子再起个炼炉?”
桑乔傲慢地瞧着巴尼,好像终于看见有这个人,又似乎他不该擅自开口。卡洛斯代桑乔答道:“西班牙大多数行业都由‘公所’管理,有点像英国会馆,不过要保守些。公所对炼炉数目有限制。”
桑乔接着说:“这些规矩能确保高水准,淘汰不法从业者。”
巴尼接口:“也保证市价不会被便宜货拉低,是吧。”
卡洛斯提醒说:“巴尼,桑乔是塞维利亚冶金会馆执事。”
他占贝琪奶奶位子,两个手下立在旁。
桑乔先聊起铅和锡价格,巴尼于是知道他也是位冶金匠。桑乔随即讲起跟法国这场仗,又说城里正闹场哆嗦发热疫病,不论穷富都被夺性命。卡洛斯生硬地应答。他们都放下刀叉。
桑乔总算进入正题。“卡洛斯,你干得不错,”语气高人等,“令尊过世——愿他灵魂安息——当时想你没法靠自己把生意撑下来。不过你那会儿二十岁,又出徒,该试试,但不看好你能成器。你倒是鸣惊人。”
卡洛斯脸警惕。他平平淡淡地客套说:“多谢夸奖。”
“年之前,跟你出价百埃斯库多,想买下你这份生意。”
桑乔发觉被打发,气得要命。他站起身。
贝琪奶奶说:“老爷,这酒你还中意吧——是们最好酒。”
桑乔才懒得回答区区个妇人客套话。他对卡洛斯说:“稍后再聊。”
巴尼瞧出卡洛斯想讽刺句,但只默默点点头。
桑乔转身要走,突然瞧见新炉子。“这是什?又添炉子?”
桑乔并不把巴尼放在眼里。“卡洛斯,朋友、街坊,问题很简单:叫你出让这爿生意,开价多少?”
卡洛斯摇头说:“不卖。”
桑乔显然想怒斥句,但他忍住,挤出个笑。“愿意开到千五埃斯库多。”
“千五埃斯库多也不卖。”
巴尼瞧见贝琪奶奶脸警惕。她显然对桑乔有所畏惧,担心卡洛斯开罪他。
卡洛斯挺直腰板,摆正双肩,下巴扬。桑乔伸手替自己开脱:“知道,价钱是低些,不过当时想,没有令尊经营,就值这多。”
卡洛斯冷冷地说:“根本是看不起人。”
两个打手身子僵。从“看不起人”到大打出手不过是眨眼事。
桑乔却依然副老好人模样——巴尼暗想,这倒难为他。桑乔没有为得罪卡洛斯道歉,反而副宽宏大量口气,倒像是卡洛斯轻辱自己。“你这想也不怪你,只是有两个儿子,想让他俩各有份营生。现在愿意出千埃斯库多。”他好像怕卡洛斯不会数数似,又补充说,“这可是原来数目十倍。”
卡洛斯答道:“还是太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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