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他这个弱点,西尔维更加怜惜他,可不知为什,也隐隐感到不安。
“看来是没办法喽。”皮埃尔语气淡然,表情却十分阴郁。
“你要不要裁件新衣裳?”西尔维知道他最看中衣着打扮。
他微微笑:“应该像个新教徒,穿肃穆灰色,是不是?”
“是啊。”皮埃尔诚心诚意,每周礼拜都不错过。他很快认识每个教友,对巴黎其他地方信徒也十分热情,甚至曾去其他区会礼拜。五月巴黎召开全国宗教会议,这是法国新教徒第次鼓起勇气组织开会——他迫切地想参加,然而会议极为秘密,只有德高望重教友才在受邀之列。他没能实现心愿,不过
“还在等她回信。”
“问是什事?”
“她身体如何,能不能来巴黎参加婚礼。”
“要是不能呢?”
“先不要担心吧,到时候再说。”
六月里个阳光明媚礼拜五,西尔维·帕洛和皮埃尔·奥芒德漫步在城岛南面,边是巍峨耸立圣母院,边是波光粼粼河面。西尔维问:“你到底想不想娶?”
西尔维满意地瞧见皮埃尔眼中闪过丝慌乱。这可不寻常。他很少失态,向喜怒不形于色。
他很快恢复镇定,快到西尔维怀疑自己眼花。“当然想娶你啦,宝贝儿,”他脸委屈,“你怎会问这种问题?”
西尔维马上后悔。她对皮埃尔死心塌地,不忍看到任何事惹得他不悦。而此刻他样子是那醉人,头浓密金发在河面吹来微风中轻轻飘动。可她不得不硬起心肠追问:“订婚年多,也太久。”
西尔维生活中样样如意。父亲书店生意兴隆,还打算在河对岸大学区再开间铺子。贩售法语《圣经》等违禁书籍秘密生意也越来越好,西尔维差不多每天都要到城墙街秘密仓库取两本书,卖给新教徒家庭。新教区会在巴黎等地不断滋长,像春天蓝铃花。帕洛家不仅播散真福音,而且获利颇丰。
西尔维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但决定不再追问。她换个话题:“在哪儿办好呢?”皮埃尔抬眼望着圣母院塔楼,西尔维笑着说:“那儿可不行,贵族才能去。”
“就在堂区教堂吧。”
“之后在咱们教堂办真正婚礼。”她指是林子里那座废弃狩猎小屋。法国些城镇里新教徒已经可以公开礼拜,但巴黎还不行。
“估计还得请侯爵夫人。”皮埃尔脸厌恶。
“因为地方是侯爵……”很不幸,皮埃尔开始就开罪侯爵夫人路易丝,之后直没能同她修好。他越是献殷勤,她反倒越冷淡。西尔维本以为皮埃尔会笑置之,但他好似直耿耿于怀。他为此怀恨在心,西尔维发觉,虽然未婚夫表面沉着自信,内心却对轻辱至为敏感。
只有皮埃尔犹豫叫她困惑、叫她不安。
只听他答道:“得先完成学业,穆瓦诺神父说要是成家,就不能再留在大学。跟你解释过,你也答应等。”
“说好就年。再过几天入夏,你课业就结束。成亲事家里都同意,经济也不愁,成亲后可以先住在书店楼上,等有孩子再计较。可你直提也不提。”
“给母亲写信。”
“你没跟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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