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幸是,拉尼府离得不远。他踏上门前台阶,里面既没有光亮,也没有响动。也许拉尼和下人假装不在府上,内德就是这叮嘱伊莎贝拉。
他伸手敲门,门却开,看样子只是虚掩着。只见大厅里片漆黑。内德闻见股腥臭,像进肉铺子。他提起灯笼,不禁倒吸口冷气。
地上满是尸体,铺砖地板和护墙板上血迹
“这个问题就请她父亲回答吧,”内德勉强装出气势汹汹模样,“然后他也可以问问你,难道你吃熊心豹子胆,敢骚扰他女儿。”他深吸口气,头扬,做出要喊人架势。
“好好,”对方只好作罢,“胡格诺派起兵造反,民兵队领命到处搜查,见个杀个,你们最好马上回府,别再出来。”
内德暗暗松口气,但脸上不动声色:“你们也最好小心点,对贵族天主教徒不要没上没下。”他挽着阿弗罗迪特走过去,那个领头没再言语。
等走到他们听不见,阿弗罗迪特才开口说:“得从后门进去。”
内德点点头。他也猜到。“有扇门没锁?”
嫣然笑。她本来不会有事,可惜这夜,有人放出战争猛犬四出蹂躏[12]。
阿弗罗迪特望着他:“内德·威拉德!谢谢主!你怎会……”
内德握住她手,拉她站起身。“来不及解释。”博利厄府离得不远。“送你回家。”他提起灯笼,挽着她手臂。
阿弗罗迪特惊魂未定,说不出话来,连哭也没哭声。
内德路警觉地四下张望。眼下人人自危。
“女仆在等着。”
这是人人耳熟能详故事。小姐出去和人私会,女仆帮忙望风。不过内德何必多管闲事?他陪阿弗罗迪特绕到屋后,见她走到扇高高木门前敲敲。门立刻开,里面站着个小丫头。
阿弗罗迪特激动地抓起内德手,吻吻他手指。“你是救命恩人。”她溜进门,门随即关上。
内德朝拉尼府走去,心里越发警惕。他现在孤身人,更容易引起怀疑。他紧张地碰碰剑柄。
许多房舍里都亮起灯,想必是被钟声惊醒,起来点蜡烛。不少苍白脸孔凑在窗前,紧张地张望。
眼看伯爵府就快到,突然小巷里冒出四个胳膊上系白布人,拦住他们。其中个喝道:“你们是要逃走吗,新教徒?”
内德心头凉。他想要拔剑,但对方也配剑,并且有四个人。刚才那伙人被吓走,是他攻其不备,现在这四个人正对着他,手按在剑柄上,蓄势待发,他绝不是对手。
只能智取。他们自然会怀疑外国人,好在他法语字正腔圆,足以蒙混过去——巴黎人还以为他是加来出身。不过他偶尔也马虎,像小孩子样,分不清le和la。他暗暗祈祷,会儿千万别弄混,露出马脚。
他冷笑声。“这位是博利厄小姐,你这笨蛋。她是本本分分天主教徒,博利厄伯爵府就在你身后。你要是敢碰小姐根寒毛,看不把府里人都叫出来。”这并非虚张声势,他要是敞开喉咙大喊,府里确听得见。阿弗罗迪特却手上紧,看样子偷偷溜出府事她不想让父母知道。
那个领头半信半疑。“她要是天主教贵族小姐,那深更半夜,在外面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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