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黛特有所警觉,惊恐
机会来。他颗心跳到嗓子眼。不出几分钟,他就可以劳永逸。
杀奥黛特。
之前他迟迟不敢动手,是有两个顾忌:是她力气惊人,自己未必打得过,二是忌惮夏尔枢机。夏尔曾警告他说,要是奥黛特死,不管因何而死,他都绝不会放过皮埃尔。
眼下奥黛特四肢无力,夏尔也已离世。
那,会不会惹人怀疑?他在人前总是装作对太太体贴入微,除夏尔和阿兰知根知底,其他人都信以为真,连亨利公爵也不例外。阿兰也许会认定是他下毒手,不过他有办法对付,就说阿兰丧母后神志失常,不肯承认母亲病死,却归咎于养父。亨利不会怀疑。
“纳塔去鱼市还没回来。你去药材铺,看着奥黛特,不走开,你放心吧。”
阿兰还是脸犹豫。和大多数人样,他惧怕皮埃尔,不过有时候很是顽固。
帕雷说:“去吧,孩子。她早点喝上,就能早点康复。”
大夫话阿兰不能不听,他这才走。
皮埃尔准备送客:“大夫,多谢您悉心替她诊治,感激不尽。”
情好转。
倒霉是,阿兰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他抛下学业,整天守在她床边,几乎寸步不离。皮埃尔瞧不上这孩子,奇怪是,阿兰在下人中很有人缘,大家看他母亲病重,都可怜他。他让人把三餐送到房里来,晚上就睡地上。
帕雷嘱咐些忌口之物,皮埃尔有机会就骗奥黛特吃下白兰地、烈酒、辛咸食物。她吃下后抽筋、头痛,口中浊臭。要是他个人照顾奥黛特,说不定就能送她上路,可惜阿兰总是很快就回来。
眼看着奥黛特病症减轻,皮埃尔仿佛看到主教之职和自己无缘,不禁暗暗发愁。
帕雷大夫又来看病,说奥黛特有所好转,皮埃尔心里沉。摆脱这个粗鄙娘们儿美梦渐渐远去,他大失所望,像受伤般真切。
皮埃尔关上门。
他厌恶地望着熟睡奥黛特。当初被逼娶她,是对他至大侮辱。他激动得不能自已,不觉微微颤抖。他要报仇雪耻。
他拖过把沉沉椅子抵住门,以防有人闯进来。
拖椅子声音把奥黛特吵醒。她抬起头,担心地问:“出什事?”
皮埃尔勉强镇定,安慰她说:“阿兰到药铺给你买补药去。”他说着走到床边。
“能替吉斯家效劳,是荣幸。”
“定会转告亨利公爵。”
“公爵身体可好?”
皮埃尔只想趁阿兰回来前赶快把他打发掉。“很康健。”这时奥黛特低低呻吟声,皮埃尔忙说,“她好像要用夜壶。”
“那就不打扰。”帕雷说着就告辞。
帕雷说:“她该喝点滋补药。”他说要纸、笔、墨,阿兰不会儿就备好。“去街对面找意大利药材商吉利奥,不出几分钟就熬好——只需要蜂蜜、甘草、迷迭香和胡椒。”他说着开方子,交给阿兰。
皮埃尔脑海里猛地跳出个疯念头。他不及细想,得先把阿兰打发掉。他掏出枚硬币,对阿兰说:“你现在就去买吧。”
阿兰脸不情愿。他望着母亲,她枕着羽毛枕头睡着,“不想留她个人。”
莫非他猜中皮埃尔歹念?不会。
只听阿兰说:“让纳塔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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