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埃尔不禁毛骨悚然,但很快镇定下来。阿兰才不会杀人。
他朝走廊张望,看见纳塔提着篮子走过来,显然刚从集市回来。“过来,纳塔,快。出件叫人伤心事。”
西尔维戴上黑帽子,拉下厚厚黑纱,去参加奥黛特·奥芒德·德吉斯葬礼。
纳塔和阿兰肩并肩站着,两个人都伤心欲绝。她真想走过去,站在他们身边。她觉得自己和奥黛特好像心心相通,因为她们俩都嫁给皮埃尔。
内德没跟来。他个人去圣母院,打探流亡巴黎英国天主教徒。说不定吉斯公爵那些同党粗心大意,不经意间,bao露身份。
“就是照看她啊。她好像昏过去。”
阿兰轻轻地扶母亲躺倒,脑袋枕在要她命枕头上。他先伸手按在母亲胸前,试探心跳,接着又按在脖子上,查看脉搏,最后脸凑在她鼻子前,感觉呼吸。他哽咽声。“她死。”
“真?”皮埃尔也伸手放在她胸前,接着肃穆地点点头。“真叫人伤心。咱们都以为她要好起来。”
“她明明好起来!是你杀他,你这魔鬼。”
“阿兰,节哀顺变。”
诧异。“你真是周到,”他又是眉头皱,“你动过椅子?”
皮埃尔暗暗发愁,阿兰怎对这些细枝末节都不放过。他时想不出恰当理由,干脆否认。“直就放在那儿啊。”
阿兰脸困惑,但没再追究。他把药瓶放在小茶几上,把把硬币交给皮埃尔,接着对尸体说:“妈妈,把药买回来,现在就可以喝,不过得兑点水或者酒。”
皮埃尔真想大喊:你仔细看啊——她死!
茶几上正好放着壶酒、只杯子,阿兰往杯子里倒些药剂,又兑酒,拿着餐刀搅匀,这才端着杯子朝床边走去——总算等到。他说道:“扶你起来。”他定睛望着母亲,皱起眉头。“母亲?”他低声嚷,“圣母马利亚,不要!”杯子掉在地上,油腻腻药水在地砖上洒得到处都是。
天下着雨,墓园里片泥泞。西尔维观察前来哀悼客人,大多是吉斯家无名小卒和女仆,至于有身份,是韦罗妮克,她和奥黛特有多年主仆情分;再就是皮埃尔,假惺惺地哀悼亡妻。
西尔维心中忐忑。按说皮埃尔不会认出自己。果不其然,他连看都没看她眼。
“不知道你搞什鬼,总之是你杀她。”
皮埃尔走到门口大喊:“出事!有人吗!快来人!”
阿兰说:“要杀你。”
皮埃尔几乎失笑:“不要说些言不由衷话。”
“说到做到。这次,你叫忍无可忍。你害死母亲,要让你命还命。只要还有口气,就要亲手杀死你,要看着你咽气。”
皮埃尔半是惊惧半是好奇,定睛望着阿兰。只见他惊得呆,片刻后冲到床前,弯腰望着那动不动躯体。他大喊声:“妈妈!”好像声音响亮就能唤醒她似。
皮埃尔故意问:“什不对吗?”
阿兰抓着母亲肩膀,用力把她抱起来。她脑袋向后仰。
皮埃尔绕到床另边,以免阿兰动起手来。他并不怕阿兰会伤着自己——是阿兰怕他才对。尽管如此,还是别打起来才好。“怎?”
阿兰恨恨地瞪着他。“你做什?”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