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洛这次来普利府,已经坏他给自己定下规矩。他平常故意避开天主教徒常去场所,因为那些地方都有内德·威拉德眼线。但他星期都没见过巴宾顿,必须探明情况。
他站在屋外,见巴宾顿看见自己,就示意他跟过来。普利家信仰天主教,这是人所皆知,为稳妥起见,罗洛领着巴宾顿出府门。毗邻是座宽敞花园,排排桑树和无花果树枝叶繁茂,遮挡8月烈日。罗洛还是觉得不安全,花园只有道矮墙,外面是条熙熙攘攘街道,车轮声、叫卖声不绝于耳,路对面正在盖房子,阵叮咣喊叫。罗洛把巴宾顿带出花园,来到旁边教堂,站在阴凉门廊下,这才开口问:“情况如何?直没有动静。”
“英吉利先生,别愁眉不展啦,”巴宾顿得意扬扬,“好消息。”他从口袋里掏出捆纸,夸张地晃晃,交在罗洛手中。
是封密信,还有巴宾顿译好明文。罗洛走到拱门边,借着光亮读起来。信是用法语写,是玛丽·斯图亚特给巴宾顿回信,信中赞成他各项计划,并敦促他详细安排。
罗洛忧虑扫而空。他日盼夜盼就是这封信,有它,计划终于完满。等他把信送到吉斯公爵手上,公爵就会即刻召集入侵部
“十九岁时嫁给皮埃尔·奥芒德。这叫不叫自作自受?”
“你意思明白。”
内德低头看信。玛丽信中不只有褒奖。她逐条回应巴宾顿计划,敦促他仔细筹划,接应入侵大军,号召当地反抗军响应,并储备武器粮草。她还叫巴宾顿详述将自己救出查特里庄园计划。
“越来越妙。”
还有更重要,玛丽督促巴宾顿仔细斟酌如何刺杀伊丽莎白女王。
夫妻俩是共谋。
刚吃饭完,个副手把译成明文回信送来。
信是用法语写。内德法语听说流利,读写却吃力,需要西尔维帮忙。
玛丽开篇褒扬巴宾顿其志可嘉。内德心满意足:“单凭这几句,就能落实她叛国罪名。”
西尔维却说:“真叫人伤心。”
内德读到这句,觉得好像突然卸下背上包袱。证据确凿。玛丽密谋弑君夺位。她罪无可恕,和她亲手杀人样。
无论如何,玛丽·斯图亚特难逃死。
罗洛找到安东尼·巴宾顿时候,他正大肆庆祝。
巴宾顿和几个同谋聚在罗伯特·普利伦敦大宅,围着桌子大吃大喝。桌子上摆着烤鸡、热腾腾黄油洋葱、刚烤好面包,还有几壶雪莉酒。
如此轻浮草率,叫罗洛大惊失色。密谋造反之人岂能白天就喝得酩酊大醉?然而,他们和罗洛不样,并非久经考验阴谋家,只是些好高骛远外行人,准备大干番。年少轻狂纨绔子弟视生死为无物。
内德挑起眉毛,诧异地望着她。西尔维可是英勇无畏新教徒,为信仰多次以身犯险,想不到她竟然同情玛丽·斯图亚特。
西尔维看内德瞪着自己,说:“还记得她大婚那天。她不过是个少女,有倾国倾城之貌,并且前程似锦。她是未来法兰西王后,也许是天底下最好命女子。可看她落得什下场。”
“只能怪她自作自受。”
“你十七岁时候,做决定都是正确吗?”
“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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