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后屈辱。艾莉森无能为力,只有闭上眼睛。
玛丽跪在断头台上,伸手摸索砧板,接着低头俯在上面,露出洁白后颈。斧头马上就要啮咬那温软肌肤。艾莉森吓得魂飞魄散。
玛丽用拉丁语高喊:“父啊!把灵魂交托在你手中。”[3]
斧子高高举起,又重重落下。
刽子手砍偏。这下没有砍断玛丽头颅,只砍在后脑。艾莉森不能自已,大声呜咽。这漫长生中,这是她见过最悲惨幕。
玛丽动不动,看不出是否已昏死过去。她没有出声。
她昂着头,迈上三级台阶。
她从容地坐在凳子上,面对砧板。
宣读处决令时候,她动不动、面无表情地听着。接着牧师开始念祷词,声如洪钟,语调激昂,他请上帝在玛丽临死前让她改信新教。玛丽不忿:“信仰古老罗马公教,根深蒂固。”这句话掷地有声,派女王威严,“愿用血来见证。”
牧师充耳不闻,继续祈祷。
玛丽转向侧,背对着牧师,打开拉丁祷告书,静静地诵读祷文,牧师也还喋喋不休。艾莉森心中骄傲,论从容不迫,玛丽无疑更胜筹。片刻之后,玛丽顺势跪在台上,正对着砧板祈祷,好像面对是祭台。
刽子手又扬起斧头,这次瞄准。利刃切进脖子里,但力道还差点,头连着最后丝筋肉,没有砍断。
刽子手像拉锯似按着斧子头,锯段筋肉,场面可怖至极。
玛丽头颅从砧子滚落在下面草地上。
刽子手揪着头发,举起头颅示众,喊道:“上帝保佑女王!”
可玛丽这天戴假发,艾莉森惊恐地看到,玛丽头颅跌落在断头台上,刽子手只抓住那顶卷曲棕色假发;玛丽头上露出花白短发。
祈祷终,玛丽要脱下外衣,艾莉森上去服侍。玛丽好像急不可待,似乎想早点事。艾莉森麻利地替她脱下罩衫和短裙,最后摘下头饰。
玛丽穿着血红色衬裙,宛如天主教殉道者,艾莉森这才明白她选这件衣服用意。
几个下人边抽泣,边大声祷告,玛丽用法语劝道:“不要为哭泣。”
刽子手举起斧头。
个侍女捧着白布,替女王蒙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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