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着头,打量他神色,问道:“这是怎?”她直改不掉淡淡法语口音。
“有件不愉快差事。会儿讲给你听,得先去洗把脸。”他走到后院,用脸盆在接雨水桶里舀水,借着冷水洗手和脸。
他走回房子,直接上楼,瘫在他最爱椅子里。他闭上眼睛,听见朗斯洛特喊妈妈。
西尔维也上楼来。她走到食物柜前,拿出瓶酒,倒两杯,杯递到他手里,亲亲他额头,然后坐在他对面,膝盖贴着他膝盖。他品着酒,握过她手。
西尔维说:“说吧。”
“只要你按吩咐办。会派人盯着你,别耍小聪明。”
朗斯洛特不住喊娘亲。
内德说:“下次要是再进来,就别想出去。”
“明白。”
“走吧。”
“绝不答应。”
朗斯洛特喊得撕心裂肺,像在地狱中受苦般。
吉福德头扭,吐在石板地上。狭小房间蔓延着股酸臭。
内德站起身。“吩咐过,下午就对你用刑。明天再来看你,那时候你就会松口。”
只听朗斯洛特哭着求饶:“不要,不要,求你,饶吧。”
特又是阵哀号,声音越来越弱,最后抽泣起来,不住求饶。
内德对吉福德说:“算你走运。”
吉福德不屑地哼声。
“啊,不要不信。你瞧,你知道得太少,连在巴黎指使你那个英国人,你都不知道他是谁。”
吉福德语不发,但从神色看来,他知道那人姓名。
“今天塔里个犯人受刑。他图谋加害女王。用刑不是
吉福德出房门,内德听见他脚步匆匆,顺着石头台阶踢踢踏踏地下去。内德冲守卫点头,对方也出去。他跌坐在椅子上,觉得筋疲力尽。他闭上眼睛;朗斯洛特又是阵尖叫,他只好也走。
内德出伦敦塔,沿着河岸漫步。河面微风阵阵,带走他鼻端酸臭。他四下张望:船夫、渔人、小贩,有行色匆匆,有无所事事,几百张面孔,攀谈,叫喊,大笑,打着哈欠,哼着小曲,没有人痛苦地尖叫,没有人怕得冷汗淋淋。普普通通生活。
他穿过伦敦桥,来到南岸。胡格诺教徒大多住在这片;他们来自尼德兰和法兰西,纺织技术高超,在伦敦很快发家致富。他们是西尔维可靠客人。
西尔维铺子开在底层。他们房子是伦敦常见联排木架结构房舍,上层比下层依次凸出截。前门敞开着,内德迈进去。成排书籍和纸墨幽香像贴清凉剂。
西尔维刚收到日内瓦寄来书箱,正在整理。听见内德脚步声,她抬起头。内德凝视她那双蓝眼睛,吻吻她柔软嘴唇。
吉福德擦擦嘴,咕哝着说:“答应。”
“听不清。”
吉福德大声说:“答应,你活该下地狱!”
“很好,”内德吩咐守卫,“给他松绑,放他。”
吉福德吃惊。“能走?”
内德说:“他自称让·英吉利。”
吉福德不擅长掩饰,露出诧异神色。
“显然是个化名,但他没有跟你透露真实姓名。”
吉福德发觉什都瞒不过他,神色沮丧。
“说你走运,是因为你派得上用场。只要你按吩咐办,就可以免皮肉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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