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到公共驿车终点。贡比涅有家很豪华旅馆,凡是曾经到过那儿人大概都记得很清楚。安德烈从巴黎骑马出游时候常常在那儿停留,当然记得钟瓶旅馆。他转身,在路灯光线,看见那家旅馆招牌,便掏出他身边所有零钱,打发走那个孩子,然后开始去敲门。他想得很仔细:现在还有三四个钟头时间,最好是能有次甜蜜睡眠和顿丰盛晚餐来消除自己疲劳。个侍者出来开门。
“朋友,”安德烈说,“在圣-波耳斯用晚餐,希望搭辆午夜经过便车,结果象个傻瓜似地迷路,在森林里走四个钟头。给弄间面朝院子精致小房间,给送只冻鸡和瓶波尔多酒来。”
侍者毫不疑心,安德烈说话神情从容自若,他嘴里含着支雪茄,双手插在套袋里,衣服高雅,下巴光滑,皮靴雪亮,他看来只是个在外面呆得非常晚人而已。当侍者为他收拾房间时候,旅馆老板娘起来,安德烈拿出他最可爱微笑,问他是否能住在第三号房间,因为他上次来贡比涅也是住在那个房间里。不巧是,第三号房间已有个青年男客和他妹妹住上。安德烈很失望样子,但旅馆老板娘向他保证,现在为他准备那个第七号房间,里面布置与第三号房间样,他就又高兴起来,便面在壁炉旁边烤暖他脚,面与老板娘闲聊尚蒂伊最近赛马情况,直等到侍者来告诉他们房间准备就绪。
安德烈称赞钟瓶旅馆那些向院子房间漂亮,不是没有原因,原来钟瓶旅馆门口象歌剧院样,有三重门廊,两旁廊柱上缠着些素馨花和铁线莲,看上去是个最美丽进口。鸡非常新鲜,酒是陈年老酿,壁炉火熊熊燃烧,安德烈惊奇地发觉他自己胃口竟然象未遇意外事故时同样好。吃完后他就上床,而且立刻就进入梦乡,这本来是二十岁左右青年情形,即使他们在满心悔恨时候也是这样。们本来认为安德烈应该感到悔恨,但他却不这样认为。
他已经有个非常安全计划:他在天亮以前醒来,很快地付清账单,离开旅馆,进入森林,然后,借口要画画,他花钱受到个农民友好接待,给自己弄到套伐木者衣服,把斧头,脱掉身上狮子皮,打扮成伐木者装束;然后,他用泥土涂满双手,用把铅梳弄脏他头发,用他个老同行传授他方法把他皮肤染成褐色,白天睡觉,晚上行路,只在必要时候才到有人地方去买块面包吃,在森林里穿来穿去,直到达最近边境。旦越过国界,安德烈便准备把他钻石换成钱;加上他直藏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那十张钞票,他还可以有五万里弗左右,这样,他乐观地认为他状况已并不十分悲惨。而且,他认为腾格拉尔为面子,定会阻止那件丑事张扬。这些理由,再加上疲倦,竟使安德烈睡得非常香甜。为要早醒,他不曾关百叶窗,但他小心地闩好房门,并把那柄他永不离身尖利小刀放在桌子上。早晨七点钟左右,缕温暖而又耀眼阳光照到安德烈脸上,唤醒他。凡是条理清晰头脑里,晚上临睡前最后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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