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不容易抽身离开椅子,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力气走上楼去。
“你来睡觉吗?”
“会儿就来。想先把这些看完。”
他正把掉在地上纸捡起来。不计后果新计划似乎给他注入狂热能量。
特莎在卧室里慢慢脱掉衣服。地心引力仿佛更加强大。抬起胳膊都那费力,拉开倔犟拉链就更累人。她穿上睡袍走进浴室,听见肥仔在楼上转来转去。近来她常常感到自己穿梭在丈夫和儿子之间筋疲力尽、孤独无依,因为父子俩互不往来,漠然得好像只是房东和房客。
“上帝啊,”她说,“嗯,知道巴里很……但那份责任也太大,科林。何况并不是说帕明德也不在呀。她还在,而且肯定会身体力行地推进巴里未完成事情。”
早该给帕明德打电话,她边说话边想,自责感简直闹腾到胃里去,哦,上帝啊,怎就没想到要给帕明德打电话呢?
“但她也需要有人撑腰啊,她是没法孤身人跟他们斗,”科林说,“敢打赌霍华德·莫里森肯定会找个傀儡来接替巴里。说不定他现在已经……”
“噢,科林……”
“敢打赌他有这心!你也解他是个什人!”
自己样。
“嗯,他对孩子们非常好。”特莎措辞很小心。“得去睡觉。”
但她并没有动,仍然坐着,体会身上各个部位疼痛:脚、腰、还有肩。
“特莎,在想。”
“唔?”
特莎想取下手表,这才意识到昨天就不知把它放到哪里去。太累……总是丢三落四……而且,她怎可以忘记给帕明德打电话呢?她眼里噙着泪,心里惴惴不安,拖着脚爬上床。
科林膝上那叠纸滑下来,他不去理会,纸像白色瀑布样滚落地面。
“想为巴里做这件事。从他倒下地方继续往前走,保证他所做努力不会化为乌有。他理念都知道。他经常说如果不是那样,他就不会得到所有这些机会,你看看,他给这个社区多大回报!说什也要站出来。看看需要做些什,明天就看。”
“好吧。”特莎说。多年经验已经教会她,万万不可在科林兴趣刚刚涌起时就泼冷水,那样只会适得其反,令他愈发意孤行。也是多年经验教会科林,特莎往往会先假意迎合,再提出反对。无数个回合下来,当中往往隐约可见那个埋藏经年秘密。特莎觉得自己欠他。他也这觉得。
“这件事是真心想做,特莎。”
“理解,科林。”
透过镜片,科林眼睛显得更小,简直跟鼹鼠样。高高半秃额头于是更加触目惊心。
“巴里在教区议会想要实现切。他努力执着奋斗切。丛地。戒毒所。考虑整天,”他深吸口气,“基本上已经决定,要接替他干下去。”
阵惊恐袭来,特莎在椅子里动弹不得,片刻之间竟说不出话来。她费好大劲才保持住脸上那份不偏不倚表情,亏得多年职业训练。
“敢肯定这是巴里想要。”科林说。他激动得出奇,但似乎又不忘严防别人反对和劝诫。
不可能,特莎最诚实内心在说,巴里秒钟也没想过要你来干这个。他定早就知道你是最不合适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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