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
？”克里斯塔尔问。她俯身凑近，半是害怕半是高兴。
“你想要什吗，凯斯奶奶？”谢莉尔问，声音很大，邻床低声交谈
家属都侧头望她。
克里斯塔尔只听得出喘息喉音，可是凯斯奶奶好像很努力地想说出
个词来。谢莉尔在床另侧弯下腰来，只手抓着床头铁栏杆。
“……哦……嗯。”凯斯奶奶说。
“什？”克里斯塔尔和谢莉尔起问。
“她说不出话
，但是叫两次你名字，昨天夜里。”谢莉尔告诉她，眼睛从可乐罐边沿露出来，目光阴郁。
克里斯塔尔心里阵抽紧。她不知道抓住凯斯奶奶手奶奶会不会痛。她手指缓缓滑到离奶奶手几英寸地方，只敢停在床单上。
“莱安诺来过，”谢莉尔说，“还有约翰和苏。苏还想把安妮-玛丽找到。”
克里斯塔尔心情突然亮下。
“她在哪儿？”她问谢莉尔。
天，谁他妈都没发现。就这样。狗日。”
克里斯塔尔没问谢莉尔为什不走几步路到福利街告诉特莉这个消息。很明显，姐妹俩又决裂。就没有办法好端端相处。
“她在哪儿？”克里斯塔尔问。
谢莉尔带她过去，夹趾拖鞋敲得地板啪啪响。
“嘿，”她边走边说，“
接到个记者电话，是打来问你。”
那双眼睛微微转转：满是黏液，雾蒙蒙。奶奶望着克里斯塔尔年轻光滑脸、开启嘴。她俯身看着曾外祖母，不明白她到底想要什，又是急切又是慌张。
“……挺……”老人沙哑声音说。
“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谢莉尔转头对着探访邻床那对夫妻吼道，“在地上活活躺三天，不稀奇吧，啊？”
可是泪水模糊克里斯塔尔眼睛。窗户高高病房化为团白色光影，她好像看见翠绿色水上道阳光浮掠而过，桨起桨落，水波万片粼粼。
“好，”她对凯斯奶奶耳
“弗兰彻什地方吧。你知道她生孩子吧？”
“知道，听说，”克里斯塔尔说，“男孩女孩？”
“不知道。”谢莉尔说，又灌下口可乐。
是哪个同学告诉过她：嘿，克里斯塔尔，你姐姐怀孕！听见这个消息时她很开心。她就要当小姨，虽然从来没见过那个宝宝。克里斯塔尔自打懂事以来，就特别喜欢关于安妮-玛丽切。安妮-玛丽在克里斯塔尔出生以前就给抱走，那似乎是进入另个空间样，宛如童话人物，美好又神秘，就像在特莉浴室里死去那个男子。
凯斯奶奶嘴唇翕动几下。
“真？”
“她留个号码。”
没等克里斯塔尔多问，她们就已经来到间非常安静病房里。她突然感到阵恐惧。这气味她不喜欢。
她几乎认不出凯斯奶奶来。奶奶半脸扭曲得厉害，就像肌肉都被钢丝拉紧似。嘴歪到边，连眼睛似乎也耷拉下来。她身上绑着各种管子，手臂上扎着针。因为仰躺着，所以胸腔畸形更加显眼。身上被单在不该鼓起地方鼓起，不该凹下地方凹下，让人觉得那细细脖颈连着怪异人头是从只铁皮桶里伸出来。
克里斯塔尔在床边坐下。凯斯奶奶动不动，单是瞪着眼。只瘦骨嶙峋手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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