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莫琳大步从咖啡馆走进熟食店,微笑着出现在她们面前时,盖亚好不容易才憋住笑。莫琳在黑丝袜下踩双爽健牌便鞋,裙子在她满是皱纹膝盖上方两英寸处戛然而止。
“姑娘们,你们可以在员工休息室换衣服。”莫琳指指霍华德刚刚走出
两加仑牛奶到咖啡馆里给,听到吗?”
“好……莫里森先生。”下面传来安德鲁声音。
霍华德慢慢地走进室内去拿他直放在夹克口袋里吸入剂,夹克就挂在熟食店柜台后员工休息室里。深吸几口后,他觉得好多。他再次用围裙擦擦脸,坐在把吱嘎作响椅子上休息。
自从找贾瓦德医生看过皮疹之后,霍华德数次想起她关于他体重评论:体重是他所有健康问题症结所在。
显然,这是无稽之谈。看看哈巴德家男孩:瘦得像根豆秆子,哮喘比谁都重。霍华德自能记事起,就直是个大块头。在他跟父亲为数不多合影中,他还只能称得上胖乎乎。他四岁或五岁时候,父亲离家出走,他母亲就把他放在餐桌位首,夹在她自己和他奶奶之间,如果他哪顿饭没有吃两碗,母亲就会很伤心。就这样,他逐渐地、平稳地填满两个女人之间空隙,十二岁时就跟那个离开他们男人样重。霍华德慢慢地把好胃口跟男子气概联系在起。他大块头是他区别于其他人显著标志之。这个特点是欣然培养出来,是爱他女人们创造,而“说死你”却想剥夺他这个乐趣,这正是那个贯让人扫兴女人风格。
然而,在某些脆弱时刻,比如呼吸或行动困难时,霍华德也感到害怕。雪莉尽可以表现得他好像从来没有过危险,但他记得心脏搭桥手术后在医院里度过漫漫长夜。那时,他无法入睡,整夜担心自己心脏会停止跳动。无论什时候见到维克拉姆·贾瓦德,他都会想起那些长长棕色手指真碰触过他赤裸、跳动心脏。每次与医生见面时,他表现出友好和亲热都是源于他心底原始而本能恐惧。手术后医生们告诉他,他需要减轻体重,但因为不得不靠医院里可怕食物过活,他已经自然而然地掉两英石③。出院后,雪莉便专心把他掉肉都补回来……
③英石(stone)是种重量单位,1英石=14磅或6.35公斤,多用来指体重。
霍华德又坐会儿,享受着使用吸入剂后感受到呼吸顺畅。今天对于他意义重大。三十五年前,他以带着世界另端美味珍馐归来十六世纪探险家气魄,把精致饮食引入帕格镇,而帕格镇,经过最初警觉,很快便好奇而羞涩地开始打听他聚苯乙烯饭盒。他伤感地想起自己已经过世母亲,她生前很以他和他蓬勃兴盛生意为傲。他真希望母亲能够看到咖啡馆。霍华德用力把自己从椅子里拽起来,从挂钩上取下猎鹿帽,小心地戴到头上,像是给自己加冕。
八点半时候,咖啡馆两位新女招待起出现。他为她们准备份惊喜。
“给你们。”他说,同时把制服递给她们:黑色裙子搭配满是褶边白围裙,跟他想象中模样。“应该是合身。莫琳认为她知道你们穿多大。她自己也穿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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