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上马。
两个前进,长老在马上问道:“悟空,你才打虎铁棒,如何不见?”行者笑道:“师父,你不晓得。这棍,本是东洋大海龙宫里得来,唤做天河镇底神珍铁,又唤做如意金箍棒。当年大反天宫,甚是亏他。随身变化,要大就大,要小就小。刚才变做个绣花针儿模样,收在耳内矣。但用时,方可取出。”三藏闻言暗喜。又问道:“方才那只虎见你,怎就不动动,让自在打他,何说?悟空道:“不瞒师父说,莫道是只虎,就是条龙,见也不敢无礼。老孙,颇有降龙伏虎手段,翻江搅海神通,见貌辨色,聆音察理,大之则量于宇宙,小之则摄于毫毛!变化无端,隐显莫测。剥这个虎皮,何为稀罕?见到那疑难处,看展本事!”三藏闻得此言,愈加放怀无虑,策马前行。师徒两个走着路,说着话,不觉得太阳星坠,但见:焰焰斜辉返照,天涯海角归云。千出鸟雀噪声频,觅宿投林成阵。野兽双双对对,回窝族族群群。勾新月破黄昏,万点明星光晕。
行者道:师父走动些,天色晚。那壁厢树木森森,想必是人家庄院,们赶早投宿去来。”三藏果策马而行,径奔人家,到庄院前下马。行者撇行李,走上前,叫声“开门!开门!”那里面有老者,扶筇而出,唿喇开门,看见行者这般恶相,腰系着块虎皮,好似个雷公模样,唬得脚软身麻,口出谵语道:
“鬼来!鬼来!”三藏近前搀住叫道:“老施主,休怕。他是贫僧徒弟,不是鬼怪。”老者抬头,见三藏面貌清奇,方然立定,问道:“你是那寺里来和尚,带这恶人上门来?”
三藏道:“贫僧是唐朝来,往西天拜佛求经,适路过此间,天晚,特造檀府借宿宵,明早不犯天光就行。万望方便二。”老者道:“你虽是个唐人,那个恶却非唐人。”悟空厉声高呼道:“你这个老儿全没眼色!唐人是师父,是他徒弟!
也不是甚糖人蜜人,是齐天大圣。你们这里人家,也有认得,也曾见你来。”那老者道:“你在那里见?”悟空道:
“你小时不曾在面前扒柴?不曾在脸上挑菜?”老者道:“这厮胡说!你在那里住?在那里住?来你面前扒柴挑菜!”
悟空道:“儿子便胡说!你是认不得,本是这两界山石匣中大圣。你再认认看。”老者方才省悟道:“你倒有些象他,但你是怎得出来?”悟空将菩萨劝善、令等待唐僧揭贴脱身之事,对那老者细说遍。老者却才下拜,将唐僧请到里面,即唤老妻与儿女都来相见,具言前事,个个欣喜。又命看茶,茶罢,问悟空道:“大圣啊,你也有年纪?”悟空道:“你今年几岁?”老者道:“痴长百三十岁。”行者道:“还是重子重孙哩!那生身年纪,不记得是几时,但只在这山脚下,已五百余年。”老者道:“是有,是有。曾记得祖公公说,此山乃从天降下,就压个神猴。只到如今,你才脱体。
那小时见你,是你头上有草,脸上有泥,还不怕你;如今脸上无泥,头上无草,却象瘦些,腰间又苫块大虎皮,与鬼怪能差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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