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倒写得还干净。看到市上去卖起来,定会有人要。”书记先生也凑上去,看着第片,念道:
“‘道可道,非常道’……哼,还是这些老套。真教人听得头痛,讨厌……”
“医头痛最好是打打盹。”账房放下木札,说。
“哈哈哈!……真只好打盹。老实说,是猜他要讲自己恋爱故事,这才去听。要是早知道他不过这胡说八道,就压根儿不去坐这大半天受罪……”
“这可只能怪您自己看错人,”关尹喜笑道。“他那里会有恋爱故事呢?他压根儿就没有过恋爱。”
懂,但看见别两个把笔,刀,木札,都摆在自己面前,就料是定要他编讲义。他知道这是免不掉,于是满口答应;不过今天太晚,要明天才开手。
代表们认这结果为满意,退出去。
第二天早晨,天气有些阴沉沉,老子觉得心里不舒适,不过仍须编讲义,因为他急于要,而,却须把讲义交卷。他看眼面前大堆木札,似乎觉得更加不舒适。
然而他还是不动声色,静静坐下去,写起来。回忆着昨天话,想想,写句。那时眼镜还没有发明,他老花眼睛细得好像条线,很费力;除去喝白开水和吃饽饽时间,写整整天半,也不过五千个大字。
“为,看这也敷衍得过去。”他想。
“您怎知道?”书记诧异问。
“这也只能怪您自己打磕睡,没有听到他说‘无为而无不为’。这家伙真是‘心高于天,命薄如纸’,想‘无不为’,就只好‘无为’。有所爱,就不能无不爱,那里还能恋爱,敢恋爱?您看看您自己就是:现在只要看见个大姑娘,不论好丑,就眼睛甜腻腻都像是你自己老婆。将来娶太太,恐怕就要像们账房先生样,规矩些。”
窗外起阵风,大家都觉得有些冷。
“这老头子究竟是到那里去,去干什?”书记先生趁势岔开关尹喜话。
“自说是
于是取绳子,穿起木札来,计两串,扶着拄杖,到关尹喜公事房里去交稿,并且声明他立刻要走意思。
关尹喜非常高兴,非常感谢,又非常惋惜,坚留他多住些时,但看见留不住,便换副悲哀脸相,答应,命令巡警给青牛加鞍。面自己亲手从架子上挑出包盐,包胡麻,十五个饽饽来,装在个充公白布口袋里送给老子做路上粮食。并且声明:这是因为他是老作家,所以非常优待,假如他年纪青,饽饽就只能有十个。(23)老子再三称谢,收口袋,和大家走下城楼,到得关口,还要牵着青牛走路;关尹喜竭力劝他上牛,逊让番之后,终于也骑上去。作过别,拨转牛头,便向峻坂大路上慢慢走去。
不多久,牛就放开脚步。大家在关口目送着,去两三丈远,还辨得出白发,黄袍,青牛,白口袋,接着就尘头逐步而起,罩着人和牛,律变成灰色,再会,已只有黄尘滚滚,什也看不见。
大家回到关上,好像卸下副担子,伸伸腰,又好像得什货色似,咂咂嘴,好些人跟着关尹喜走进公事房里去。
“这就是稿子?”账房先生提起串木札来,翻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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