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会相信。主要原因是进那个圈子就要说那种话,甚至要以那种话来思索,觉得不够有意思。据所知,那个圈子里常常犯着贫乏症。
二十多年前,在云南当知青。除穿着比较干净、皮肤比较白皙之外,当地人怎看待们,是个很费猜问题。觉得,他们以为们都是台面上人,必须用台面上语言和们交谈——最起码在们刚去时,他们是这样想。这当然是个误会,但并不讨厌。还有个讨厌误会是:他们以为们很有钱,在集市上死命地朝们要高价,以致们买点东西,总要比当地人多花两倍钱。后来们就用种独特方法买东西:不还价,甩下叠毛票让你慢慢数,同时把货物抱走。等你数清毛票,连人带货都找不到。起初们给是公道价,后来有人就越给越少,甚至在毛票里杂有些分票。假如说自己洁身自好,没干过这种事,你定不相信,所以决定不争辩。终于有天,有个学生在这样买东西时被老乡扯住——但这个人绝不是。那位老乡决定要说该同学顿,期期艾艾地憋好半天,才说出:哇!不行啦!思想啦!斗私批修啦!后来们回家去,为该老乡话语笑得打滚。可想而知,在今天,那老乡就会说:哇!不行啦!“五讲”啦!“四美”啦!“三热爱”啦!同样也会使们笑得要死。从当时情形和该老乡情绪来看,他想说只是句很简单话,那句话头个字发音和洗澡澡有些相似。举这个例子,绝不是讨便宜又要卖乖,只是想说明下话语贫乏。用它来说话都相当困难,更不要说用它来思想。话语圈子里朋友会说,举个很恶劣例子——记住这种事,只是为丑化生活,但自己觉得不是。
在沉默中过很多年:插队,当工人,当大学生,后来又在大学里任过教。当教师人保持沉默似不可能,但教是技术性课程,在讲台上只讲技术性话,下课就走人。照看,不管干什都可以保持沉默。当然,还有个终生爱好,就是写小说。但是写好不拿去发表,同样也保持沉默。至于沉默理由,很是简单,那就是信不过话语圈。从短短人生经历来看,它是座声名狼藉疯人院。当时怀疑不仅是说过亩产三十万斤粮、炸过精神原子弹那个话语圈,而是切话语圈子。假如在今天能证明当时犯个以偏概全错误,会感到无限幸福。
五
说自己多年以来保持沉默,你可能会不信。这说明你是个过来人。你不信从未在会议上“表过态”,也没写过批判稿。这种怀疑是对:因为既不能证明自己是哑巴,也不能证明自己不会写字,所以这两件事都是干过。但是照标准,那不叫说话,而是上着种话语捐税。们听说,在过去年代里,连些伟大人物都“讲过些违心话”,这说明征税面非常宽。因为有征话语捐事,不管们讲过什,都可以不必自责:话是上面让说嘛。但假如切话语都是征来捐税,事情就不很妙。拿这些东西可以干什?它是话,不是钱,既不能用来修水坝,也不能拿来修电站;只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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