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珏擦干身子,套上内衣裤,准备自力更生。但她很快发现赵清阁没有给她拿剪刀进来,只好用嘴咬断绷带,正龇牙咧嘴地咬到半,浴室门却被“哗啦”声拉开,薄珏赶紧低下头:“你怎还在这里?不是和林笺有话要说吗?”
赵清阁面不改色地睁眼说瞎话,答:“正在说,听到水停就过来。”
林笺朝天翻个白眼,明明就是在外面直守着,连正眼都没给过自己,这辈子就嘴硬死算。
赵清阁这次再进来,薄珏就再没有借口推她出去,而且背上伤口确不好包扎,只好由着她动作。
赵清阁用完两卷绷带,进去是个赤条条人,出来是个雪白茧,连带着脸也被雪白绷带包住,薄珏很有骨气没要赵清阁抱她,蹦蹦跳跳从浴室跳到床边,拱进被子里。
说:“那你记得洗完叫,后背伤口你自己够不到。”
薄珏低头轻轻地应声:“嗯。”
赵清阁深深看她眼,拉开门出去。
浴室墙上有面镜子,按照赵清阁身高装,所以她用着也正好,镜面水汽被她手擦干净,比原先还要干净透彻,自然也毫无掩饰地照出她右脸上那道翻开、丑陋伤口,或者说俨然是狰狞疤痕。
她平生最引以为傲,除赵清阁,就是自己这张脸。赵清阁和她在起才年多,扣除掉中间那年,也只有三四个月,脸从苏醒时便跟着她。她倒不是多在意自己外貌定要完美无缺人,而是因为赵清阁,曾经不止次夸过她脸好看。
还不忘把脸转向墙面。
她记得自己有时候嘴贱劲儿上来,气得赵清阁恨不得掐死她,每次看她会儿就把气咽下去,恨声说句:“要不是看在你这张脸份上……”
她喜欢买新衣服,买完就穿到赵清阁跟前问她好不好看,虽然赵清阁每次都说不好看,但眼里毫无保留笑意却出卖她,归根究底,好看哪里是衣服,明明就是她脸。
赵清阁刚才在门外看她那久,定也觉得她变得难看。
她自己都不想看到自己,更何况别人呢?
水被重新打开,热气重新在浴室里蒸腾起来,很快就在镜面上蒙上层新水雾,镜子里人也随之模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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