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手落下去。
他声音越来越低:“心意……不会变。”
“阿姊……你会变?”
波动水声停,少年声音沙哑而沉缓。
帐内悄然无声,她没有回答。
他握紧她手,在屏风后道:“那个小女孩……相信她不会变。”
“……为什?”
“你想听什?”
“想听……你小时候事。”
屏风背后声音越来越沙哑,呼吸也变得急促。
秦秾华握着他滚烫手,轻声道:“……不大记得小时候事。不如阿姊给你讲个故事吧。”
屏风后只有水波轻轻推开声音。
离开,帐篷里其他人都出去后,秦秾华扶着他走到屏风背面,正想帮他脱下已经半开外衣,他拉住她手,说:“自己来……”
秦秾华笑笑:“好,你自己来。”
看着他扶好木桶后,秦秾华走出屏风。
窸窸窣窣声音响起来,就连他脱衣声音,都能听出动作里笨拙和缓慢。
过会,屏风里传来入水声音。
“因为会变人,不会认为自己生而有罪。个能被愧疚束缚人……她就不会变。”他说:“她不会变……阿姊不会变,也不会变。”
她沉默不语,说不出话。
挤压在心底深处沉重,随着言语吐露,从她身体里消失不见,她感到前所未有轻松,仿佛失重般。某种甜而酸涩气体充斥在她体内,让她膨胀,让她上浮。
让她飘飘然东西,同样让她不安,她觉得自己被除去所有盔甲,把毫无防备脖颈送到别人手里。
秦秾华回过神,猛地抽回手。
“有个生下来就是罪人小女孩。她父亲本是为民谋福朝廷命官,却因贪污受贿致使辖内民不聊生。东窗事发后,他因逃避刑罚,二为受人威胁,走投无路之下自尽身亡。她母亲卷走家中财物后消失不见。祖父先收留只有六岁小女孩,再是大伯,再是舅舅,小女孩被送来送去,谁也不愿接手这个烫手山芋。小女孩童年,只有附骨之疽样异样目光、窃窃私语、谩骂和小石子。”
“……她恨吗?”
“她不知道该恨谁,所以谁也不恨。她只是很好奇,权力真是如此强大东西吗?能够轻易使个人面目全非,六亲不认。于是她奋力往泥泞前方走去,想要看看,如果站在同样位置,她会不会去做同样选择。”
“……她后来怎样?”
秦秾华笑道:“……也不知道,这个故事没有结尾。也许变,也许没变。”
他沙哑道:“阿姊……能握着你手吗?”
秦秾华应声,握住他从屏风后伸出手。
他手心烫得惊人,秦秾华尽量用自己体温给他降温。
“渊儿,你感觉怎样?”
“……没事。阿姊能说话……给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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