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宝揖手道:“喏。”
结绿端着碗冒着热气药走进来,秦秾华看就知道是时候吃药。
她抿口,道:“这是隔五日喝那碗?”
“公主真是金舌头,确是如此。”结绿笑道。
秦秾华口气喝完药,将空碗递还结绿,道:“渊儿睡下?”
“死不是最可怕事情,活着才是。”
“你就好好地活着罢。活给看,活给对手看,让每个人都记住——”她垂眸,怜悯地看着被困在肉身囚牢中无法挣脱罪恶灵魂,轻声道:
“打破底线下坠,必遭深渊反噬。”
……
秦秾华回到自己帐篷后,叫来乌宝。
她笑道:“十弟,这件衣服,你看着是否眼熟?”
十皇子瞪着他,嘴里发出只有支离破碎音节。
“……这是你生母被你刺死前,还在为你密密缝补上衣。”她轻轻将其披在十皇子身上,道:“你感受到它重量?”
“呃啊啊啊——”
十皇子仰起胸膛,脖子弯成张半开短弓,被哀怒和恐惧扭曲面容却依然稳稳沉在软枕上。
回大袖,眼神漂移不敢看她。
“母后,想和十弟私下说几句话,不知方不方便?”秦秾华道。
“……也乏,你和徐嫔说罢。杪春,扶本宫回去休息。”
“喏。”杪春急忙上前扶住皇后手臂。
“恭送母后。”
乌宝道:“回公主,九皇子回帐篷就熄灯。”
“怎睡得这般早?”秦秾华奇道:“往日他要出来看看热闹,今日连热闹也不看?”
结绿道:“许是宴上喝几杯酒,身体不舒服缘故吧。”
秦秾华似笑非笑睨她眼:“你倒是看
“燕王找着?”
“回公主,金吾卫至今仍在找人。”乌宝躬身道:“营地内没有消息传来。”
秦秾华沉思不语。
皇后赐两杯酒里,必定有问题,喝下药酒燕王消失不见,究竟是自己原因,还是他人所为?
秦秾华道:“派个人看着穆世章,若有什风吹草动,立即禀告。”
“安静。”
秦秾华短短二字,犹如看不见大手掐住他脖子,让他倏然失去声音。
“你生母女红很好,你瞧这细密针脚,还有这补丁上暗纹——”她拿起上衣左袖,抚摸着棉补丁上用同色棉线绣上文字暗纹:“左边纹着‘长生’二字,右边纹着‘平安’二字,她到死都在为你祈福,你是如何狠得下心,杀害这样个手无寸铁女人?”
“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她叹口气,道:“不如你……也不想如你。个没有底线人,还能称之为人吗?”
“个不是人怪物,她打造出社会,也必定不是人社会。”
秦秾华同徐嫔道行礼。
穆皇后离开后,徐嫔用手绢按按眼睛底下,道:“你和常儿说会体己话罢,今日事情发生得太多,……唉,也六神无主,许是注定没有为人母亲福气,这才连累常儿……”
说着说着,她又要哭起来,秦秾华安慰几句,让徐嫔贴身侍女扶她去外间歇息,喝口茶。
帐内安静后,秦秾华伸手示意,结绿从怀中掏出件衣物递来。
秦秾华接过,在目眦欲裂十皇子床前坐下来。结绿退到门边,谨防着有人偷听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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