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琳琅满目刀剑甲胄固然有意思,但正在炉子前打铁赤膊铁匠更吸引秦秾华注意。
她不是没见过铁匠,只是从未在面向大街铁铺里见到赤膊铁匠。金雷十三州自沦陷后,四十年变迁,风气果然胡化不少,若是在玉京城,这样铁匠不过三天就会吸引到众频繁路过女子,再不过十天,就会被这些女子丈夫或父亲,以有伤风化之由抓去官府游街打板子。
眼前这位铁匠健壮高大,大概二十来岁,容貌虽不算英俊,但身材弥补短板。他恍然不觉有人在外观看,全身心地挥舞着把铁锤,叮叮当当地打着铁案上烧得通红铁剑。热汗从他下巴和指尖路滑落,滋啦声蒸发在滚烫铁板上。
吸引秦秾华除他稀奇赤膊,还有他稀奇身高。
她粗略估计下,觉得他比秦曜渊还高上截。
胖男子脸上笑容淡:“两位若是觉得鄙人出价不合适,不如你们出个价?”
“不是价高价低问题。”秦秾华幽幽道:“主要是怕地下婆母生气。”
胖男子拧起眉毛:“那依夫人所言,鄙人出多少,你地下婆母才不会生气?”
“不若这样……和掌柜说说这耳饰来历,掌柜再决定要出何价。”
秦秾华面纱下唇角微扬,秦曜渊看她这神色,就知道有人要被忽悠得晕头转向。
和两位贵客交个朋友——若要活当,鄙店愿出四十两。”胖男子笑笑,道:“端看两位是不是急需,若是急需,鄙人建议选择死当。鄙店愿出百两纹银收购这耳饰。”
胖男子满脸堆笑,秦秾华却默默叹口气。
“贵客这是怎,可是觉得鄙人开价低?”胖男子道:“鄙人这家当铺开十年,童叟无欺,出价可是实实在在啊!”
“非是如此。”秦秾华失落道:“这耳坠,是婆母遗物。婆母生前曾反复说过,这是她娘给她传家之宝,上面每颗珍珠都是极品东珠,颗便价值连城,和夫君原是走投无路,只能行此无奈之举。”
她朝胖男子伸出手:
这可稀奇,她走过这多地方,
半个时辰后,秦秾华带着十个沉甸甸银锭离开聚源当铺,当铺掌柜亲自送到门口,脑中还浮现着用这对东珠耳饰如何投机取巧,青云之上,升职加薪出任商会会长迎娶城主女儿宏伟蓝图。
两人都走得看不见,胖男子才恋恋不舍地回到大堂,抚掌感叹:
“妙极妙极……徐某人春天也要到……”
回程途中,秦秾华从个露着脚脖子,满身补丁小男孩手里花几个铜板,买几枝山茶,她还想趁机逛逛伊州城,只可惜天色已晚,原本就开得不多店铺基本上都关,唯有家铁匠铺还在营业。
秦秾华兜里多五百两银子,购买欲大涨,不禁驻足观看。
“既然典当不多少,那便算。免得救不近火,去地底还要受婆母责备……”
格栅栏背后胖男子拿着耳饰不还,笑道:
“这样吧,鄙人再加十两,活当五十两——若是死当,鄙人愿出百三十两——夫人,出这道门,伊州城可再也没有像鄙人这般公道人。”
秦秾华再叹口气:“还是留作念想罢……夫君,你说是?”
秦曜渊漫不经心:“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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