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她这频繁失眠还是在高考过后,成绩出来以后,top2两所学校招生老师都往家里打电话。向古板严肃外公逢人三分笑,外婆方文姣更是笑得眼睛眯成条缝,平时不大热络家人像寻常人家祖孙样,在高三暑假享受段天伦之乐。
郁清棠没说话,看着她。
程湛兮神情坦荡,道:“但觉得这样没什不好。”
郁清棠看她很久,说:“程老师是个……”
程湛兮抢话道:“能不用善良这个词?”
郁清棠唇角上翘,望向落叶眼神里却带着轻微叹息,道:“……特别人。”
郁清棠深深地看她眼。
既然拥有注定都会失去,为什还要拥有?
程湛兮又道:“如果每个人都害怕对方因失去而难过,不去释放善意,这个社会岂不是冷冰冰?相反,如果每个人都让身边人感受到爱和温暖,他不会因为少份而难过,他还有更多更多爱,最重要是,他自己就成为光源,个人能够温暖自己时候,他身边人都会因他得到力量。你有没有听过句话?”
郁清棠薄唇阖动,轻声问:“什话?”
程湛兮认真地说:“爱是可以传递。”
撑着膝盖起身。
走出几步,看见正对面郁清棠,眉眼乌黑安静,不知已看多久。
“郁老师!”她惊喜喊道,本能扬起笑容。
郁清棠走过来,打招呼:“程老师早上好。”她往修车摊那瞧眼。
程湛兮说:“早上煮点饺子,顺便给老爷爷带份,他天三餐光吃点馒头咸菜,见着不忍心。”
特别到她不舍得像对待其他人样,无情地将她拒之千里,不忍心见到她流露出难过伤心眼神。
郁清棠步迈上台阶,前往办公室,终结这个话题。
晚上程湛兮约郁清棠夜跑,果不其然被拒绝,郁清棠现在对跑步有心理阴影,她宁愿失眠到天明也不要去楼下丢人。
她没有和程湛兮刻意保持肢体上距离,也不拒绝她邀饭请求,保持原状,只是在心里牢牢地划清二人之间界线,不该看不看,不该想不要想,企图通过这样方式来减轻她失眠症状。
效果微乎其微。
郁清棠安静很长段时间。
学校里树开始落叶子,扫过又有新,脚踩在上面发出清脆碎叶声。
程湛兮斜乜着她,说:“你是不是想笑?”
郁清棠摇头。
程湛兮不在意地笑道:“想笑就笑,没关系,在朋友圈里有个外号叫行走鸡汤。”
郁清棠听不出情绪地道:“程老师很善良。”
善良这种词,写在纸上还好,挂在嘴上总是听起来怪怪,讽刺多过表扬。知道郁清棠肯定没那个意思,程湛兮摸摸手臂鸡皮疙瘩,求饶般笑道:“郁老师千万别这说。”
郁清棠不置可否,看着斜对面校门,迈开脚步,边走边淡道:“你隔三岔五去陪他,你走以后他不是会很难过?”
程湛兮愣下,方明白过来“他”指是修车摊老爷爷。
程湛兮不大解郁清棠逻辑,道:“除父母亲人和爱人,应该没有人会陪伴彼此辈子吧?就算是亲人,们也只能相伴走过半程人生,人生在世,多是茕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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