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寻,告诉他将不学医学,并且离开这仙台。他脸色仿佛有些悲哀,似乎想说话,但竟没有说。
“想去学生物学,先生教给学问,也还有用。”其实并没有决意要学生物学,因为看得他有些凄然,便说个慰安他谎话。
“为医学而教解剖学之类,怕于生物学也没有什大帮助。”他叹息说。
将走前几天,他叫到他家里去,交给张照相,后面写着两个字道:“惜别”,还说希望将也送他。但这时适值没有照相;他便叮嘱将来照寄给他,并且时时通信告诉他此后状况。
离开仙台之后,就多年没有照过相,又因为状况也无聊,说起来无非使他失望,便连信也怕敢写。经过年月多,话更无从说起,所以虽然有时想写信,却又难以下笔,这样直到现在,竟没有寄过封信和张照片。从他那面看起来,是去之后,杳无消息。
但不知怎地,总还时时记起他,在所认为师之中,他是最使感激,给鼓励个。有时常常想:他对于热心希望,不倦教诲,小而言之,是为中国,就是希望中国有新医学;大而言之,是为学术,就是希望新医学传到中国去。他性格,在眼里和心里是伟大,虽然他姓名并不为许多人所知道。
他所改正讲义,曾经订成三厚本,收藏着,将作为永久纪念。不幸七年前迁居时候,中途毁坏口书箱,失去半箱书,恰巧这讲义也遗失在内。责成运送局去找寻,寂无回信。只有他照相至今还挂在北京寓居东墙上,书桌对面。每当夜间疲倦,正想偷懒时,仰面在灯光中瞥见他黑瘦面貌,似乎正要说出抑扬顿挫话来,便使忽又良心发现,而且增加勇气,于是点上枝烟,再继续写些为“正人君子”之流所深恶痛疾文字。
十月十二日。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