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四张旗,捏着长枪,和群赤膊人正打仗。双喜说,那就是有名铁头老生,能连翻八十四个筋斗,他日里亲自数过。
们便都挤在船头上看打仗,但那铁头老生却又并不翻筋斗,只有几个赤膊人翻,翻阵,都进去,接着走出个小旦来,咿咿呀呀唱。双喜说,“晚上看客少,铁头老生也懈,谁肯显本领给白地看呢?”相信这话对,因为其时台下已经不很有人,乡下人为明天工作,熬不得夜,早都睡觉去,疏疏朗朗站着不过是几十个本村和邻村闲汉。乌篷船里那些土财主家眷固然在,然而他们也不在乎看戏,多半是专到戏台下来吃糕饼水果和瓜子。所以简直可以算白地。
然而意思却也并不在乎看翻筋斗。最愿意看是个人蒙白布,两手在头上捧着支棒似蛇头蛇精,其次是套黄布衣跳老虎。但是等许多时都不见,小旦虽然进去,立刻又出来个很老小生。有些疲倦,托桂生买豆浆去。他去刻,回来说,“没有。卖豆浆聋子也回去。日里倒有,还喝两碗呢。现在去舀瓢水来给你喝罢。”
不喝水,支撑着仍然看,也说不出见些什,只觉得戏子脸都渐渐有些稀奇,那五官渐不明显,似乎融成片再没有什高低。年纪小几个多打呵欠,大也各管自己谈话。忽而个红衫小丑被绑在台柱子上,给个花白胡子用马鞭打起来,大家才又振作精神笑着看。在这夜里,以为这实在要算是最好折。
然而老旦终于出台。老旦本来是所最怕东西,尤其是怕他坐下唱。这时候,看见大家也都很扫兴,才知道他们意见是和致。那老旦当初还只是踱来踱去唱,后来竟在中间把交椅上坐下。很担心;双喜他们却就破口喃喃骂。忍耐等着,许多工夫,只见那老旦将手抬,以为就要站起来,不料他却又慢慢放下在原地方,仍旧唱。全船里几个人不住吁气,其余也打起哈欠来。双喜终于熬不住,说道,怕他会唱到天明还不完,还是们走好罢。
大家立刻都赞成,和开船时候样踊跃,三四人径奔船尾,拔篙,点退几丈,回转船头,驾起橹,骂着老旦,又向那松柏林前进。
月还没有落,仿佛看戏也并不很久似,而离赵庄,月光又显得格外皎洁。回望戏台在灯火光中,却又如初来未到时候般,又漂渺得像座仙山楼阁,满被红霞罩着。吹到耳边来又是横笛,很悠扬;疑心老旦已经进去,但也不好意思说再回去看。
不多久,松柏林早在船后,船行也并不慢,但周围黑暗只是浓,可知已经到深夜。他们面议论着戏子,或骂,或笑,面加紧摇船。这次船头激水声更其响亮,那航船,就像条大白鱼背着群孩子在浪花里蹿,连夜渔几个老渔父,也停艇子看着喝采起来。
离平桥村还有里模样,船行却慢,摇船都说很疲乏,因为太用力,而且许久没有东西吃。这回想出来是桂生,说是罗汉豆⑺正旺相,柴火又现成,们可以偷点来煮吃。大家都赞成,立刻近岸停船;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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