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老,
“老和尚点头?”卖豆腐说。
“嗯唉,打铁仔你讲话啊!”搓草绳说。
打铁仔搔搔肚皮,不知该怎说。
因为老和尚什都没说。
打铁仔进到寺内跟老和尚说明来意之后,老和尚双手合十,念声佛,就独自走到佛桌前趺坐合掌,不发语,克昌仔噤不敢言,打铁仔无计可施,只好摸摸鼻子走出寺外。
父祖母吃中饭。吃完中饭到隔壁雕刻店帮国彰老师傅烧壶热水,看建兴仔刻会儿花片,然后再回家陪母亲梳洗妆扮、吃点心。克昌仔接过竹篮子傻愣愣也不会道声谢,提着篮菜就转身进门,把菜放在厨房地上,盛碗饭。桌子上有师父留给他两小碟菜,克昌仔独自扒着饭,眼睛盯着水缸边那篮子菜,扒着扒着,嘴里觉得香甜,有时碗饭吃完,还没夹口菜。
如是又过几年,小依旧时不时帮克昌仔提菜篮,只是两人前后距离越来越大,每隔年,就自自然然地把两人隔开步;渐渐地,乡里闲人也看出不只点意思来,于是便有好事卖菜阿嫂找上,自告奋勇地为没父没母克昌仔做起媒人。
没有意见,同意。
这事很快地在罗汉埔传开来,街坊邻舍从来就没有这投契过,致公认这是天作之合。那些辈子打光棍罗汉脚仔们更是再同意不过,好像要为干儿子娶媳妇似,谈起来就争执得没完没,仿佛自己才是真正过来人般。
然而,谁跟老和尚说去呢?
老和尚连坐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倒单,直到克昌仔在佛前跪地求忏悔为止。
从此,这事再没有人提起。小也不再陪克昌仔上菜场,又隔年,克昌仔便正式出家,法号如因。
每当想起此事,打铁仔还愤愤不平,他来雕刻店讨茶水喝时候,嘴里骂脏话像放连珠炮似。国彰老师傅依旧沉默不语,倒是建兴仔越听越顺耳,做起活计来更起劲、更卖力,晚上也睡得特别香沉。
日子又回复到往日平静时光,只是小不再陪克昌仔,或者如因法师上菜市场捡剩菜梗。其实,小这几年哪儿都不去。起先,小还偶尔到隔壁雕刻店去帮老师傅烧壶开水泡茶,等水开时候,她坐在小火炉边不发语,眼睛痴痴地看着壶身上火舌,壶水烧到后来往往剩下不到半壶。建兴仔在旁看得眼热,却也无计可施。他自己也时常对着眼前刚打好粗胚佛像发呆,好半天才动槌、刻刀,刻出来面容都像小。后来,小连雕刻店也不再去。日子天天过去。
每天傍晚,天顶刚刚探出半张姣好面容时候,矮厝巷也就跟着出来。
打铁趁热,打铁仔在铁砧上杠铁锤,说这事他包。
打铁仔到雕刻店请国彰老师傅翻黄历看黄道吉日,老师傅心里觉得不妙,但嘴上并不说,帮他挑几个适合嫁娶好日子。小徒弟建兴仔在旁全听到,心底冒出许多不敢说出话,像片杂草,拔根,又长出根。
打铁仔看好嫁娶吉日,却忘看适宜提亲良辰,他信心满满地走进大悲寺去,半晌,又垂头丧气地走出来。
罗汉脚仔们都围上来,七嘴八舌。
“妥当?”补破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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