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六点钟,米切里斯已经筋疲力尽,因此听到有辆车子在外面停下声音时满心感激。来也是昨天帮着守夜位,答应要回来,于是他做三个人早饭,他和那个人同吃。威尔逊现在比较安静,米切里斯就回家睡觉;四小时之后他醒过来,急忙又跑回车行,威尔逊已经不见。
他行踪——他直是步行——事后查明是先到罗斯福港,从那里又到盖德山,他在那里买块三明治,可是并没吃,还买杯咖啡。他定很累,走得很慢,因为他中午才走到盖德山。直到这里为他时间作出交代并不难——有几个男孩子看到过个“疯疯癫癫”男人,还有几个路上开汽车人记得他从路边上古里古怪地盯着他们。以后三小时他就无影无踪。警察根据他对米切里斯说话,说他“有办法查出来”,猜想他用那段时间在那带地方走遍各家车行,打听辆黄色汽车。可是始终并没有个见过他汽车行人站出来说话,所以他或许有更容易、更可靠办法去打听他所要知道事情。到下午两点半钟,他到西卵,在那里他问人到盖茨比家去路。所以那时候他已经知道盖茨比名字。
下午两点钟盖茨比穿上游泳衣,留话给男管家,如果有人打电话来,就到游泳池来给他送个信。他先到汽车房去拿个夏天供客人们娱乐用橡皮垫子,司机帮他把垫子打足气。然后他吩咐司机在任何情况下不得把那辆敞篷车开出来——而这是很奇怪,因为前面右边挡泥板需要修理。
盖茨比把垫子扛在肩上,向游泳池走去。有次他停下来挪动下,司机问他要不要帮忙,但是他摇摇头,再过会就消失在叶子正在变黄树木中。
始终没有人打电话来,可是男管家午觉也没睡,直等到四点——等到那时即使有电话来也早已没有人接。有个想法:盖茨比本人并不相信会有电话来,而且他也许已经无所谓。如果是这样话,他定会觉得他已经失去那个旧日温暖世界,为抱着个梦太久而付出很高代价。他定透过可怕树叶仰视过片陌生天空而感到毛骨悚然,同时发觉朵玫瑰花是多丑恶东西,阳光照在刚刚露头小草上又是多残酷。这是个新世界,物质然而并不真实,在这里可怜幽魂,呼吸着空气般轻梦,东飘西荡……就像那个灰蒙蒙、古怪人形穿过杂乱树木悄悄地朝他走来。
汽车司机——他是沃尔夫山姆手下个人——听到枪声,事后他可只能说他当时并没有十分重视。从火车站把车子直接开到盖茨比家里,等急急忙忙冲上前门台阶,才第次使屋里人感到是出事。但是认为他们当时肯定已经知道。们四人,司机、男管家、园丁和,几乎言不发地急匆匆奔到游泳池边。
池里水有点微微、几乎看不出流动,从头放进来清水又流向另头排水管。随着隐隐涟漪,那只有重负橡皮垫子在池子里盲目地漂着。连水面也吹不皱阵微风就足以扰乱它那载着偶然重负偶然航程。堆落叶使它慢慢旋转,像经纬仪样,在水上转出道细细红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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