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跑下去,直至筋疲力尽。
肖树斌以前住东药宿舍楼,他也去过不止次,经常上楼敲门,不仅白天去敲,有时半夜也去,始终无人应答;他又在楼下蹲点儿,夹着包,背靠着墙,藏在楼洞里,满身白灰,待就是大半天,支接着支地抽烟,附近邻居上班时看见他,下班时发现他还在,便十分警惕,他待几天,遭受无数白眼与盘问,到头来无所获。
爸折腾段时间,人变得更为消瘦,精神也日益萎靡,但公文包仍不离身,每天都提心吊胆。有天晚上回家时,看见他自己在厨房里喝酒,模样消沉,半天才喝口,他把喊过去,然后说句,比零,说什,他说,倒数第二轮,今天沈阳海狮对鲁能泰山,比零赢,保级成功。说,你去体育场看球。他说,去。说,那你看见肖叔吗。他说,没有。说,摩托车也没找到。他说,没找到。说,不要再去找。他说,整不明白。说,不明白啥。他摇摇头,没有说话,继续自己喝酒。后来想通,他不明白大概是,个人怎能如此轻松地放弃自己所热爱事物呢。
那年联赛最后个比赛日是在十月底,在此之前,沈阳海狮队已经拿到足够分数,即便最后轮输球,也没有降级风险。那天中午,爸忽然说要带去看球,并不是很想去,但又不想破坏他兴致,便跟他坐上公交车,路晃荡着到达体育场,在车上昏昏欲睡。在售票口买票时,发现这次他并没用下岗证,而是买两张正价球票。那天们去得很早,中午刚过,便坐在看台里,位置不错,视野很好。们等很长时间,看着大片阴影从东侧移到西侧,比赛开始哨声才响起来,那是场很沉闷比赛,观众不多,双方踢得心不在焉,主裁判不停地看表,最终沈阳海狮与对手零比零踢平。
比赛结束时,已是傍晚,天色正逐渐暗下来,们要赶回家去做饭,从球场出来之后,便又坐上趟公交车,很多穿着队服球迷也涌进来,车内片黄色海洋,人挤着人,声音嘈杂,脸几乎是贴在车窗上。们坐是辆即将报废无轨电车,自从那场事故之后,全部无轨电车都要停掉,这辆车也不例外,正在履行最后几次使命,它庞大而破旧,慢吞吞地行驶,两条长长辫子拖在半空,在立交桥底下盘旋、绕转,车厢四面漏风,震颤得很厉害,街道在闪光,无轨电车经过两侧饭店、练歌房和休闲中心,几处商铺正在翻修,门口堆着新鲜而潮湿沙土,爸站在身后,扶着栏杆,言不发。
那天刚刚下过场不小雨,们虽然在车里,但也能感受到空气正点点变冷。无轨电车走走停停,走到两洞桥附近时,开始剧烈颠簸,雨后桥底遍布泥坑,车辆由此经过,起起伏伏,像是开在弹簧上。两洞桥上方经常有火车经过,拉着树木或者钢铁,从更北地方缓慢开来,防雨布随意地铺在上面,每次过火车,底下桥洞里都会轰隆作响,仿佛即将坍塌般,那天就是在这种巨大轰鸣声中,们再次见到肖树斌。
肖树斌在桥底隧道里,靠在弧形侧,头顶着或明或暗白光灯,隔着车窗,离咫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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