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通道,在车站外面找两辆三轮车,谈好价格,班立新妻子带着孩子坐辆,李承杰和班立新同坐辆,前后,向着山脚下疗养院骑去。蹬三轮车问他们,你们是变压器厂吗?他们回答说是。蹬三轮又问,有个问题,困惑好几年,想请教下你们。班立新说,有啥直说。蹬三轮说,说话你别不爱听。班立新说,你说说看,尽量。蹬三轮说,就是想不明白,疗养院这三个字是什意思呢,按照字面理解,是不是病人恢复身体健康地方,但这年又年,都是过来旅游,欢天喜地,连吃带喝,最后还买堆纪念品。李承杰说,嘿嘿,你不知道,们都有职业病。蹬三轮问,什叫职业病?李承杰说,比方说,是开老吊,天天就坐在几平米驾驶室里按电钮,扬杆转向,手握档杆玩天,不是吊灰就吊砖,上高害怕也得去,坐里就像蹲监狱,很压抑。蹬三轮说,那是需要偶尔敞开下心扉,看看风景,另外位兄弟呢,你有什职业病。班立新说,有酒精依赖,上班就是喝酒睡觉,睡醒下班。蹬三轮说,你这病好,也想得。李承杰笑着跟班立新说,你们线圈组啊,最适合养老,活儿轻俏,还属于有毒有害工种,保健发得也多,得是两倍。班立新说,无所谓,也不是自己买卖,对付过去就完事儿。
到达疗养院门口时,班立新儿子已经睡着,李承杰帮他提着包裹,他从车上把儿子抱过来,迈向里面三层小楼,傍晚时分,门口灯亮得很早,蚊虫噼里啪啦地往上撞,这里空气清冽,温度适宜,有人已经换好身鲜艳衣裤,步伐轻松,准备乘着即将到来夜色去四周转转。班立新情绪不错,挑着眉毛,蹑手蹑脚地走路,尽量避开他人目光,实在躲不过去时,便点头打招呼,谨慎地露出微笑。他那副小心翼翼样子,仿佛是在对所有人说,嘘,小点声,儿子睡着。
说,记得,那时他们刚搬过来,跟李早也才认识没几天。父亲说,对,家三口搬过来,媳妇是冶炼厂,干焙烧,能进炉子,身板儿宽阔,说话嗓门挺大。说,去时候,跟妈在个车厢里,挺紧张,尿好几次,后来坐上三轮,好像就睡着,不知道多久才醒,醒来之后天都黑,屋里也没开灯,就直闭着眼睛。父亲说,们在那儿共待十天,那边夜晚总是来得很快,刚转过头工夫,天就完全黑下来,灯也少,什都看不见。
父亲又点根烟,说,春分,般是在三月份。说,应该是。父亲说,李承杰走那阵儿,刚下岗没几天,他比早年。说,下岗之后,李叔上哪干活去。父亲说,不开吊车,找个私人开门市,做铝合金加工,他去帮着安装窗户,跟以前样,也得爬高,有时候爬上楼顶,拽两根铁绳子,从上面往下点点放,深蓝色玻璃架子,像面镜子,扣在阳台上,遮天蔽日。说,想起来,家家都换铝合金,好看,滑溜儿,但冬天不保暖,漏风,窗台结冰。父亲说,有次,他给家二楼住户安铝合金窗,顺着外面管道爬上去,往墙上钻眼时,不小心踩秃噜,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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