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失去玩捉迷藏乐趣,也就是那次躲在树上哭过之后,便失去那分角落里宁静,和那慢慢咀嚼颗白脱糖滋味。有时候,深深觉得,所作所为无非都是想要隐埋在躲藏方面失落感。特别是当看见草梗上从容地发出幽光萤火虫时,这分伤感就变得特别明显;好像只有躲藏才能为带来可喜空白——小方幸福格子。
尝试过用很多方法来捕捉片刻宁静,比如包裹在两层大棉被里面,把头浸到水桶里,或是待在孔兆年防空洞内,可是依旧有不间断杂音在耳边嗡嗡作响。
曾经非常渴望再次体验无声感觉,有次,在学校教室里考数学时候,意外地得到个很好机会。起先是天花板上吊扇声音不见,然后是们导师笨重脚步声跟着消失,接下来,同学翻动考卷沙沙声也不见……渐渐听到自己急促呼吸声,然后又传来血液在血管摩擦声音,屏息以待……考卷上数字不见,桌子开始向外扩大,然后,昏倒。
下课之后,很多同学挤到保健室来看,把团团围住。感到很灰心,没想到寂寞也是闹哄哄。
对于失去玩捉迷藏乐趣,直耿耿于怀;生命似乎从此缺少什——那种沙金样沉甸甸又闪闪发光东西。
火柴点上,嘴里喷出股浓烟,问要干什?
干什?!说不出话来,因为也不知道想要干什。就在孔伯伯又喷出几团白烟,准备转身走回屋子里去时候,突然大喊声:
“找孔兆年。”
孔伯伯很不耐烦地从屋檐下抽出截竹子,往孔兆年屁股上戳下,然后又顺手把竹子插回原位。孔兆年往下沉些,身体转半圈。过会儿,孔兆年从那个大水族箱内站起来,他肚皮上用吸盘吸附着支玩具船上拆下来水中马达,那支小小螺旋桨还在半空中旋转个不停。他抹掉眼眶和头发上水滴,然后用种比更迷惑表情说:
“干什?”
有次,们导师如往常地捧叠考卷和根藤条从教室前门走进来,全班霎时安静下来,知道时候又到。他穿件西装裤,是最喜欢深灰色,总是在老师处罚时候低头看着他摆动裤脚,那样可以令分心,减低疼痛,其中又以灰色给人感觉最好。打完,疼痛感觉慢慢降低,宁静感觉慢慢升高,剩下来,是整天美好时光在向招手。有时,那分喜悦感觉会无意中升得很高,高到必须很小心翼翼地掩饰它,
因为孔兆年关系,所以非常相信人是从鱼变来。相信,在很久很久以前,孔兆年还是只鱼,后来他先长出两只后腿,再伸出两只前腿,然后他上岸。起先是用爬行,接着又站立起来,慢慢磨掉尾巴,最后才变成孔兆年现在样子。
直相信孔兆年早晚会再回到海里去。
宁静
后来在很多时刻,还会不期然地想起那天孔兆年对说话。他说,他把自己变成艘潜水艇;还有,只要想象自己已经死,变得轻飘飘,那水中马达就会变得力大无穷,载着人快速前进……
这就是孔兆年最新发明潜水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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