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想摘柿子吗？金枝，你不象摘柿子吧？你把筐子都丢啦！
看你好象
点心肠也没有，打柴
人幸好是朱大爷，若是别人拾去还能找出来吗？
若是别人拾得
筐子，名声也不能好听哩！福发媳妇，不就是在河沿坏事吗？全村就连孩子们也是传说。唉！……那是怎样人呀？以后婆家也找不出去。她有孩子，没法做福发老婆，她娘为这事羞死似，在村子里见人，都不能抬起头来。“
母亲看着金枝脸色马上苍白起来，脸色变成那样脆弱。母亲以为女儿可怜，但是她没晓得女儿手从她自己衣裳里边偷偷地按着肚子，金枝感到自己有孩子般恐怖。母亲说：“你去吧！你可再别和小姑娘们到河沿去玩，记住，不许到河边去。”
母亲在门外看着姑娘走，她没立刻转回去，她停住在门前许多时间，眼望着姑娘加入田间人群，母亲回到屋中边烧饭，边叹气，她体内象染着什
病患似。
农家每天从田间回来才能吃早饭。金枝走回来时，母亲看见她手在按着肚子：“你肚子疼吗？”
为着酒，大胆把切告诉叔叔。福发起初只是摇头，后来慢慢问着：那姑娘是十七岁吗？你是二十岁。小姑娘到咱们家里，会做什活计？“
争夺着般，成业说：“她长得好看哩！她有双亮油油黑辫子。什活计她也能做，很有气力呢！”
成业些话，叔叔觉得他是喝醉，往下叔叔没有说什，坐在那里沉思过会，他笑着望着他女人。
“啊呀……们从前也是这样哩！你忘记吗？那些事情，你忘记吧！……哈……哈，有趣呢，回想年青真有趣哩。”
女人过去拉着福发臂，去抚媚他。但是没有动，她感到男人笑脸不是从前笑脸，她心中被他无数生气面孔充塞住，她没有动，她笑下赶忙又把笑脸收回去。她怕笑得时间长，会要挨骂。男人叫把酒杯拿过去，女人听这话，听命令般把杯子拿给他。于是丈夫也昏沉睡在炕上。
她被惊着，手从衣裳里边抽出来，连忙摇着头：“肚子不疼。”
“有病吗？”
“没有病。”
于是她们吃饭。金枝什也没有吃下去，只吃过粥饭就离开饭桌！母亲自己收拾桌子说：“连片白菜叶也没吃呢！你是病吧？”
等金枝出门时
女人悄悄地蹑着脚走出，停在门边，她听着纸窗在耳边鸣，她完全无力，完全灰色下去。场院前，蜻蜓们闹着向日葵花。但这与年青妇人绝对隔碍着。
纸窗渐渐发白，渐渐可以分辨出窗棂来！进过高粱地姑娘边幻想着边哭，她是那样低声，还不如窗纸鸣响。
她母亲翻转身时，哼着，有时也锉响牙齿。金枝怕要挨打，连忙在黑暗中把眼泪也拭得干净。老鼠般地整夜好象睡在猫尾巴下。通夜都是这样，每次母亲翻动时，象爆裂般地，向自己女孩枕头地方骂句：“该死！”
接着她便要吐痰，通夜是这样，她吐痰，可是她并不把痰吐到地上；她愿意把痰吐到女儿脸上。这次转身她什也没有吐，也没骂。
可是清早，当女儿梳好头辫，要走上田时候，她疯着般夺下她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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