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紧咬牙关中蹦出来个词,要是被她妈妈撞见她说这个词,她就该挨罚。她匆匆扫眼手表,没时间跑回家。其实,就算是飞奔过去,她还是会迟到。
糟糕。
迪伦低着头冲进雨中,她在街上跺着脚,经过封存着破碎梦想慈善商店,只有廉价家具和贵得离谱蛋糕咖啡馆,两家彩票投注站。再努力躲水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她脚已经湿透,现在它们最不用她操心。有那瞬间,她想到穿过马路,然后躲在公园里,直躲到琼出门上班。不过她还不至于那样做,因为她没这样胆量。迪伦低声吐出连串抱怨,中间夹杂着几句脏话,然后转过大街,走进吉斯夏尔中学。
三层楼整齐划若干小隔间,年久失修程度各不相同。迪伦确信,这所学校专门磨平人热情、创造力,更重要是,消磨人意志。签到是在顶楼帕森小姐教室——又处“满目倦容”立方体。帕森小姐尽力想用标语和展示墙给屋里增添点生气,可奇怪是,她番心血却让屋子看起来更加压抑。特别是现在,屋子里坐三十个人形机器人,个个都在说着毫无价值废话,就好像正在演出能改变生活大戏。
迪伦呆头呆脑地走进教室,立刻就有锥子般目光朝她射过来。她刚坐
顿大餐。今天是周五,这就意味着可以吃到炸鱼薯条——尽管里面不放盐、不放醋,甚至连番茄酱都没有。学校注重健康都快神经质,什调料都没有。她想到这些,翻个白眼。
“你行李收拾好吗?”
迪伦转身,看到母亲琼正站在厨房门口。她已经换上自己工作服,医院个班要熬上十二个小时。
“还没有,等放学再收拾。火车要五点半才来呢,时间还很多呢。”迪伦想,老想管事,有时就跟控制不住自己似。
琼有些不满地挑下眉头,额头上皱纹更深。每天晚上她都不辞辛苦地往脸上涂抹各种昂贵乳液和美容液,可依然于事无补。
“做事点计划安排都没有。”琼又开始唠叨,“这些事你应该昨天晚上就做好,而不是在MSN上胡闹……”
“好,”迪伦怒气冲冲地吼句,“不劳你操心。”
琼看起来似乎还有很多话要说,但最后她只是摇摇头,转身离开。迪伦听着她脚步声在客厅回响,要猜中她妈妈为什心情那糟其实也不难,她本就对迪伦在周末去见她父亲十分不满。那个琼曾经海誓山盟爱过男人,那个曾发誓跟她相爱相守至死不渝男人,现在已经甩下她们母女去过新生活。
迪伦料到琼不会善罢甘休,所以赶紧穿上鞋,抓起校服帽子,顺着客厅跑下去,尽力忽略肚子里传来咕噜声。这个早晨定会很漫长。她停在门口,仿佛尽义务般喊句“再见”,却无人回应,她就这样拖着疲惫脚步走入雨中。
十五分钟后,当她走到学校时,身上那件廉价冬衣终于在和雨水对抗中败下阵来,她感到水正渗进衬衫里。突然间个可怕念头让她在倾盆大雨中停下脚步。白衬衫,大雨,衬衫湿。她记得自己刚才翻过内衣橱想找出件干净文胸,结果只找到件——还是深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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