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在头顶正上方,道惨白月光寻觅并驱散阴影。崔斯坦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到造化之初混沌脆弱状态,好像自己所有感情、
崔斯坦走着,身边景色慢慢变成片惨白,而他几乎毫无察觉。群山消失,崩塌碎裂成浮动沙海,随即又蒸腾成薄雾。他刚才走那条小路变成毫无特征平面,目力所及之处,四面八方全都千篇律。道白光闪烁,光顶点亮得他睁不开眼。
随着光逐渐减弱,无数彩色微粒开始形成。它们绕着崔斯坦头顶旋转,然后降落在地面上,形成背景,那是他下个引导任务中灵魂即将离去地方。
他边走着,脚下路变成柏油碎石路面,黑黝黝闪着雨水光泽。建筑物在崔斯坦两侧拔地而起,亮着灯光窗子照亮年久失修宅前花园。园子里荒草丛生,栅栏破损。街边路沿上停着车,也有几辆停在铺有路面花园里,每辆都样式陈旧,锈迹斑斑。正门敞开着,从里面飘出重重打击乐和嘈杂喧闹笑声。
整个地方充满破败、粗俗氛围,让人看压抑。
想到要迎接下个灵魂,崔斯塔既无半分激动也无丝毫紧张,心中甚至没有近年来惯常厌恶和冷漠,他只感到种怅然若失痛。
他在街道尽头倒数第二间房子前停下脚步。在大堆简陋破败建筑物间,这座房子被打理得格外体面。房前草坪干净整洁,簇拥着鲜花;垫脚石上雕着飞鸟花纹,铺成条引人驻足小道,直通刚刚用红漆粉饰新大门。崔斯坦知道这就是下个即将与肉体分离灵魂栖息之所。他没有进门,只是在外面等着。
几个过路人打量着这位在二十四号门口徘徊陌生人,他们知道他是外来。但这里人习惯自扫门前雪,所以他们只是言不发地继续走路。崔斯坦心不在焉、目光呆滞,不曾注意到人们探询神情,甚至没有注意到有人在看他。他对他们好奇眼神视而不见,对几步之外窃窃私语充耳不闻。
对于住在这里那个人,他已经解切自己需要事情。她独居在这里十年,除工作和每周看望次住在小城另端母亲外,平时都很少出门。她不跟当地人交际,他们觉得她势利眼、假清高,而实际上她只是害怕他们。她刚刚在床上被个窃贼捅死。那人本想在她家里找些值钱东西,结果却大失所望,怒之下就杀她。很快她就会睡醒起床,和往常样继续按部就班完成那些日常琐事。她不会注意到自己珠宝盒子已经不翼而飞,也不会察觉到用自己几年积蓄购买智能数码照相机现在并没有安安稳稳地躺在饭厅抽屉里。她只觉得自己有点迟到,因此决定不吃早餐。
她出门时候就会遇到崔斯坦,不管怎样,她都会跟他走。
现在,崔斯坦心里已经把所有相关信息都消化吸收。他只需把事实和故事糅合在起解下就能完成这次任务。他对这些事情然于胸,但不会多想下。他会指引这个灵魂走完这段旅程,因为这是他职责。他来这里只是因为身不由己。然而他对这个不幸人不会有任何恻隐之心,既不会对她施以同情,也不会对她好言安慰。他只会引导她,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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