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伦缓慢而坚定地摇摇头。这个东西——叫他东西可能不大公平,不过他确确实实不是人类——看着她,眼神中带着礼貌又含着困惑。
“想回去。”迪伦冷静地说。
他脸上困惑随即变成理解,“很抱歉,你不能回去,你身体已经消失。不过别害怕,你很快就会见到亲人。”
“不,不
她眨眨眼,完全糊涂,身后什也没有。她张张嘴,本打算喊出声来,希望声音再响次,不过她又慢慢闭上嘴。它不响又有什关系呢?
她打算转过身,眼睛盯着地,继续按部就班地走下去,心里还在痴想着崔斯坦会奇迹般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然而就在她转过脸瞬间,个与此地格格不入古怪东西,映入她眼帘,那是束光。她心顿时狂跳下,想起在血色荒原上见过那些光球。
然而这次不样,那束光慢慢变大,改变着形象,延伸,最后成形。他在向迪伦微笑,那表情依旧十分客气。张苍白、完美无瑕脸,周围是丛浅浅金发。他身体形状看起来跟人类差不多,但是总有地方不对劲。
就像是她曾经见过那些灵魂样,亦真亦幻,虚实不明。
“欢迎。”他发出声音,同时伸开双臂。迪伦沉下脸,他正在向自己恣肆地笑,好像她来到这里应该很高兴似。
所有想法都已,bao露无遗,任何人都能看穿自己。他知道还要等上几个小时灵魂才会出现,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他打心底里渴望离开这里找个地方躲起来,沉溺在痛苦和悲伤中。他头脑对双脚发出指令,命令它们掉转方向径直离开,直走下去,直到他彻底抛掉悲伤。然而什也没发生。
他迷人蓝眼晴里又次噙满泪水。他当然不可能逃离自已岗位,在他之上还有更高自然法则,还有不可撼动命运。他痛苦,他绝望,他放弃自己职责欲望都无足轻重。他无法掌控自己命运,他甚至无法控制自己双脚。
“迪伦。”
她意识到身后有人在喊自己名字,但是她没有转身。她就像那天晚上独自人在安全屋里样,眼无旁骛,只盯着前方。如果她向别处看,崔斯坦就真不见。
她在糊弄谁呢?崔斯坦已经不见,而且再也不会回来。她只是还没有做好准备接受这切。迪伦挑衅似继续注视着前路,用力挫着下嘴唇,直到口中弥漫出血腥味。不,她尝不到。她感官已经麻木。
“你是谁?”
“叫萨利,是专程来迎接你。欢迎,欢迎回家。”
回家?回家!这里可不是家。她刚刚离开地方才是家,离开两次。
“你肯定有话要问。请先跟来吧。”
他脸上仍然挂着恰如其分微笑,胳膊伸开。两只眼睛金色,没有瞳孔,但温暖,并不吓人。他在看着她,等着她跟上来。
“迪伦。”
呼唤声再次响起,她身体缩下。她猜不出喊她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这声音既不焦躁也不急迫,听起来很客气。
她可不想接受谁欢迎。
“迪伦。”
迪伦生气,火冒三丈。她明白,这声音非要等自己应答,否则绝不善罢甘休。她慢慢地,不情不愿地转过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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