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生嫂头阵比阵重,她眼睛也愈来愈模糊,看来看去,总好像只看到刘英脸向她渐渐靠近来似。他两个太阳穴上青筋,bao得老粗,刮得铁青两颊变成猪肝色,福生嫂直看见他喉骨上下、上下地移动着。福生嫂手抖动得愈来愈厉害,当她举起最后杯酒喝到半时,手竟握不住杯子,滑,半杯酒全倒在她身上,浸凉酒液立刻渗到她胸口上去。阵昏眩,福生嫂觉得房屋顶好像要压到她头上来样,她喃喃地叫声:“英叔——不能——”连忙踉踉跄跄站起来跑进房间里去。进房,福生嫂就顺手把房门上锁,将钥匙紧紧地握在手中,她怕——怕得全身发抖。
7
房里漆黑,窗外开始起风,芭蕉叶子乱响起来。窗子没有关好,打得噼噼啪啪,声愈来愈急,
“来!”
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二哥今天怎会忘记——”
“哎,别提你二哥,他是个糊涂人。”
“二哥这个人真好——”
“刚才已经喝些,恐怕——”
“不,不,这点不要紧。”
“喔——”
“来!”
噗咚、噗咚、噗咚——
住终于迸出句话来,可是她刚出口,她眼睛就跟刘英很快触着下,阵慌乱,福生嫂赶忙低下头,喃喃地说道:“英叔——真不好意思,还要你破费,送那贵重东西,真亏你——”
“哪里话,二嫂,只是想你高兴些罢,前几天你提起今天是你好日子,就记在心里。”
福生嫂猛觉得鼻腔里酸,喉咙如同卡住东西,竟说不出话来。她生中好像从来没有听过像这样关切她话似,马福生每次都把她生日忘记掉。
噗咚、噗咚、隆隆隆隆——又是阵沉默。客堂里热得好像发烟,福生嫂额头上汗珠子已经滚到眉尖上来。刘英脱外衣,露出两只粗大膀子,福生嫂看见他胸前汗水从内衣浸湿出来。她不知怎忽然想到前天早上贴在她脸上那块热烘烘汗巾子。她耳根子烫得发烧,她觉得她手也开始在发抖,当她替刘英斟酒时,竟对不准酒杯口子,洒好几滴到菜里。
“英叔——你多用点菜,这些菜是特别为你做。”福生嫂找不出别话来说,她觉得刘英眼光直罩着她,她沉闷得受不,所以不经意说这句,可是她听到刘英善体人意地答道:“知道,二嫂,尝得出来。”她脸顿时给火烙下似,热得发疼,她觉得刘英好像已经看破她心事。她心在胸口捶得更急,捶得她阵阵发疼。
“英叔,请你别提他,心烦——唉——”
“不要这样,二嫂,来,们还是喝酒吧,替你斟满。”
“实在不行——”
“最后杯,来!”
噗咚、噗咚、噗咚——
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来,们再来杯!”
“喔——不行,英叔——”
“没有关系,难得今天是你好日子。”
“实在不——”
噗咚、噗咚、隆隆隆隆——
噗咚、噗咚、隆隆隆隆——
“来,二嫂,们干杯。”
“哦——你倒满些——英叔——”
“你也倒满,二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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