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凉风吹进来,直逼到福生嫂胸上。福生嫂靠在门背后两只手用力压着胸口,她心已经快跳出来,热辣辣酒液在她胃里化成团热气,面翻腾,面直往上涌,福生嫂头好像有副千斤担子压着似,重得连抬也抬不起来。她知道,要是她再不跑进来,她就要靠到刘英宽阔胸膛上去。她感到浑身无力,如同漂在水面上样,软得连动都不想动下。她需要在刘英粗壮臂弯里舒舒服服地睡觉,她要将滚热面腮偎在他胸上,可是她怕,她生中什事情都没有使她这样害怕过,她看见刘英胸膛就怕得无能为力,怕得她直想逃。她愈怕愈想偎在刘英胸上,而她愈这想也就愈怕得发抖。
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咯,咯、咯、咯”,福生嫂听到阵迟疑脚步声,慢慢地,慢慢地向她房门口走来,每走步,福生嫂心就用力紧缩下,疼得她快喊出来,“哦,不要——不要——”她痛苦地呻吟着,她觉得整个身体在往下沉。脚步声在她门口停下来,福生嫂额头上汗珠子滴滴开始落到手背上,她听见自己牙齿锉得发出声音。她全身血液猛然间膨胀起来,胀得整个人都快爆炸。福生嫂将脸跟耳朵拼命地紧紧贴在门上,她听到外面急促呼吸声,她好像已经偎到那个带着汗珠宽阔胸膛上,她鼻尖似乎已经触着那面暖气及汗味。
“咯吱”,门上引手轻轻地转下,阵颤抖,抖得福生嫂全身骨头脱节似,软得整个人坐到地上去。“哦,不管,不管!”她对自己这样喊着,几次挣扎着,想爬起来去开门,可是她那只握着钥匙手,抖得太厉害,她用尽全身力气,只举起半就软下来。福生嫂急得直想哭,她不晓得为什她会害怕到这步田地,她不承认是为她丈夫缘故,虽然马福生影子这晚在她脑里出现几次,可是她很快地就将它赶出去,然而她就是害怕——好像生这种念头就应该害怕似,“咯吱”,门上引手第二次转动起来,福生嫂将另外只手托住握钥匙那只,用尽全力想插进钥匙孔里,可是她手仍旧抖得厉害,还没有插进去,滑,钥匙就滚下去。
“二嫂”——她听到门外有急切声音在叫她,福生嫂好像身上着火般,酒精在她胃里愈烧愈急。她伏在地上,抖瑟瑟地满地摸索着,她要找她那把钥匙。“二嫂——二嫂——”门外声声叫着,福生嫂急得全身都被汗浸得透湿,她匍匐拼命乱找,房中太暗,福生嫂又爬不起来开灯,她两条腿好像中风似,连不听指挥:“哦,等等吧,等等吧!”福生嫂急得要喊出来,可是她喉咙被烧得嘶哑,嘴唇也烧裂缝,咸血流进嘴里,她叫不出声音,她舌头也在发抖。
隆隆隆隆——
隆隆隆隆——
雷声阵响过阵,当福生嫂还在地板上爬着摸索时候,门外脚步声又响起来,由近而远,渐渐消失在雷声中,福生嫂无力地摇几下门上引手,忽然心内空,整个人好像虚脱样,跤瘫软到地板上去,阵酒意涌上来,福生嫂觉得屋顶已经压到她头上来。
这时哗啦声,大雨泼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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