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个不是技巧高超,小说技巧不是“雕虫小技”,而是表现伟大思想主题基本工具。在那段期间,对写作更重要影响,便是自发现与追踪。像许多留学生样,出国外,受到外来文化冲击,产生所谓认同危机。对本身价值观与信仰都得重新估计。虽然在课堂里念是西洋文学,可是从图书馆借,却是大叠大叠有关中国历史、政治、哲学、艺术书,还有许多五四时代小说。患文化饥饿症,捧起这些中国历史文学,便狼吞虎咽起来。看许多中国近代史书,看到抗日台儿庄之役,还打算回国时候,去向父亲请教,问他当时战争实际情形。
暑假,有天在纽约,在LittleCarnegieHall看到个外国人摄辑中国历史片,从慈禧驾崩、辛亥g,m、北伐、抗日,到战乱,大半个世纪中国,时呈现眼前。南京屠杀、重庆轰炸,不再是历史名词,而是具具中国人被蹂躏、被凌辱、被分割、被焚烧肉体,横陈在那片给苦难血泪灌溉得发黑中国土地上。坐在电影院内黑暗角,阵阵毛骨悚然地激动不能自已。走出外面,时报广场仍然车水马龙,红尘万丈,霓虹灯刺得人眼睛只发疼,蹭蹬纽约街头,时不知身在何方。那是到美国后,第次深深感到国破家亡彷徨。
去国日久,对自己国家文化乡愁日深,于是便开始《纽约客》,以及稍后《台北人》。
注
此“后记”原为九七六年远景结集早期短篇小说而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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