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段绝好文字,可能认为小疵是“模糊”两字,普通们用这个词组描摹视觉而不是听觉印象,但整段文章着重容哥儿视觉印象,作者用这两个字可能是有意。对容哥儿来说,这段文字描写他目睹人生秘密种initiation,他第次看到性交,正像在小说末,在大段和这段前后照顾文字上,容哥儿看到死亡景象,得到另种initiation。(请参看《玉卿嫂》:除夕那晚,庆生房里“桌子上蜡烛跳起朵高高火焰,闪闪”,他死后,“桌子上蜡烛只烧剩半寸长,桌面上流满饼饼暗黄蜡泪,烛光已是奄奄息发着淡蓝火焰”)容哥儿目击之下做爱,是幅老鹰搏击兔子图画:庆生是“受重伤小兔子”,他只有“细腿……打颤”、“挣扎”、“滚”、“趴”、“呻吟”份,玉卿嫂完全在侵略者地位,用她牙齿“咬”、“撕”、“扯”,用她“活像两只鹰爪”似手“抠”、“掐”、“”、“揿”、“塞”(多少个活泼动词!)她攻击被害者身体各部门,自己“嘴角上染上抹血痕”。不管事后她“变得无限温柔”,在做爱当时,她是只鹰,头野兽,痉挛式地、狂,bao地实行控制她理智本能意志。在白先勇早期小说里,每个阿宕尼斯都遭受女人(维纳斯+野猪)侮辱,但正因为玉卿嫂自己是个楚楚可怜女人,她自己无法控制行动更增加她悲剧深度。在她故事里,作者用他独特看法,还给们极真实而且和中国旧社会客观情形完全符合世界。
白先勇偏爱阿宕尼斯式美少年,这是在他早期小说中不容置辩事实。中国般读者觉得同性恋是丑恶事,但想也知道现代欧美作家中,同性恋者多是:前文所提到剧作家威廉士就是其中位。托马斯·曼生前有妻室子女,生活很规矩,但如果他对同性恋没有种切身体会,可能也写不出《威尼斯之死》这样杰作。白先勇,假如他在现实生活上有同性恋倾向,以他写作态度而言,是属于威廉士、托马斯·曼这类,绝无如纪德、叶耐(JeanGenet)那样在文章里颂扬同性恋好处而责备世人态度。他不避讳但也不强调他同性恋倾向,而在近年写小说中,他可说完全接受世俗道德标准,来衡量他所创造人物行为,虽然写到爱情(如最近篇《那片血般红杜鹃花》,他仍保持他自己对人生中最复杂最奇妙现象,种个人独特看法。近二、三百年来不少作家、艺术家有其精神上、生理上缺陷,而因之创造出普通人凭自己智力想象所不能体会到人生众相。杜思妥也夫斯基患癫痫症,这对他个人来说是桩不幸;但假如他是身心完全健全人,绝不可能写出他伟大小说来。白先勇同性恋倾向,们尽可当它是种病态看待,但这种病态也正是使他对人生、对男女性爱有独特深刻看法个条件。
《寂寞十七岁》主角杨云峰,脾气、个性、家庭环境都和《玉卿嫂》里容哥儿相像,只是年龄大七岁,而且因为皮肤很白(同学称他“小白脸”、“大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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