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小玉却得意非凡地笑起来,“你看,白问你声,你就输不起!”
他俯下头去,默默地吮着他柠檬水,半晌,他倏地头昂,掉在额上绺长发下甩回到头顶上,两颧鲜亮,双桃花眼闪烁起来。
“告诉你们?告诉你们是个无父野种?从来没见过老爸,也不知道他是谁。不姓王,那是阿母姓。阿母告诉,阿爸是个日本华侨,姓林,叫林正雄。他有个日本姓,中岛。阿母叫他‘那卡几麻’。身份证上,父亲那栏填着‘殁’。人家问:
“华侨干爹为什不能拜?老爷本来就是华侨嘛——他现在就在日本。”
“哦?”诧异道,“那你为什不早告诉?又说你老爸早死掉,葬在你们杨梅乡下。那天还明明听见你向老周讨钱,说是买香烛替你老爸上坟。你哄死人不赔命!”
“告诉你?”小玉打鼻孔眼里哼下,“为什要告诉你?谁也没告诉!”
们公园里人,见面,什都谈,可是大家都不提自己身世,就是提起也隐瞒大半,因为大家都有段不可告人隐痛,说不出口。
“阿青,问你,”小玉突然歪起脖子,脸歹意地觑着笑道,“你有老爸?”
“明天晚上八点整,在梅田,分钟也不许晚!”
们坐在衡阳街大世纪二楼,过道末端个鸳鸯座上,个人吮着杯冰柠檬水,小玉那双飞挑桃花眼兴奋得炯炯发光。大世纪也是们常到联络站,比野人咖啡馆幽静多。
“梅田在哪里?”问道。
“驴蛋!”小玉捶下,“梅田也没听过!就在中山北路国宾饭店过来两条巷子里。那里台湾小菜,比青叶、梅子还要棒。明天晚上,他就请们这几个人。”
“台湾小菜有什稀奇?他是华侨,你为什不带他去上大酒馆?五福楼呀、聚宝盆呀。们也沾沾光,去吃桌酒席?”
“什话!”
“你老爸姓什?”
“姓李!姓什?”有点恼怒起来,猛吸两口柠檬水。
“你老爸真姓李?你真知道你老爸是谁,呃?”小玉嘴角挑起,笑得非常刁恶。
“干你娘!”忍不住拳豁过去。
“嗐,说你不生性!”小玉世故起来,“人家林样,离家这多年,头次回来,总想尝尝家乡味呀!大酒馆,你怕没有生意人请他?喜欢梅田那个地方,乱有情调。烤花枝,凉拌九孔——美丽多多!”
小玉告诉:那个日本华侨叫林茂雄,有五十多岁。本来是台北人,后来打仗,给日军征到中国大陆去,在东北长春娶个满洲姑娘,生儿女。战后他全家跟个东北朋友同到日本合伙经商,苦好些年,最近才发迹起来。这次,他们在东京那家成城药厂,派他到台湾来设立经销部,他才有机会重返故乡。
“今天带着林样逛天台北,两人逛得好开心!”小玉脸容光焕发,“阿青,林样人很好呢,你看——”他指着他身上那件红黑条子开什米龙新衬衫,“是他买给。”
“你这个势利鬼!”笑道,“你看见日本来华侨,眼睛都亮,难道你真又去拜个华侨干爹不成?”
小玉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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